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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魇

天地运行不以人类意志而产生任何改变,哪怕林夜十分想抵达一个人类基地休息,但随着太阳落下,天空越发阴沉,他也不得不找了一个土丘,挖了一个狭小的临时洞窟,铺点干草,外面用几百斤巨石堵门,巨石上涂抹一些野草的汁液,掩盖一下活人的气息,留一个细小通气的窗口便躺下了。

这时才感觉身体疲惫至极,这一天经历实在是太多,无论是血脉融合前的折磨,还有夺舍之后记忆融合的残余影响,亦是之后击杀一系列怪物,小心翼翼的行走荒野,每一件都是极度消耗心神的事情,集中一起发生之后,很自然的消耗干净林夜所有的精力。躺下不足半分钟,便深深的沉睡下去。

漆黑如墨的夜,很快就有无数微弱的亮光出现,那是一双双噬血的眼睛,夜里的生物,更加的多,同样也更加的狂暴与危险。林夜睡得格外深沉,尽管他做了一些掩盖气息的措施,但这世界上,有些生物可不是依靠嗅觉视觉寻找猎物的,比如:蛇类。

之前与校花同行的时候,在几个佣兵手里学会了一点点利用野外一些草木汁液掩盖气息的方法,但真正高深的生存技巧,则不是可以免费获得的,比如祛除蚊虫的秘药,让蛇类厌恶的药粉等等。从精神到身体极度困乏的林夜,脑干都被榨干,想不到那么多,躺下就睡着了。

洞口外面,丝丝虫鸣在草间响起,更伴有皮革摩挲的声音,一条色彩斑斓的蜿蜒怪物,逐渐靠近他所在的位置,这是一条蛇,长不过一米,但身上色彩绚丽,所过之处,连强韧的荒草,也渐渐枯萎,可见其身上的毒素是多么的猛烈。

废土上的生物,经过无数年演变,身体要么巨大,要么娇小,但都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嘶嘶嘶……”蛇信在空气中抖动,狭长的竖瞳在微微缩胀,獠牙上的毒液,如同剔透的水滴。林夜留下来的洞口,足够它轻易进入,在它的本能里,眼前的这个点心,没有感觉到它的到来。静静等待一分钟,在它的热感应里“点心”的生命体征没有丝毫变化,周围也没有任何其他生物靠近以后,这条蛇开始爬行前进。

就在这时,林夜肩胛附近出现了一个羊骷髅头一般的漆黑印记,黑的发出幽亮的光芒,那个印记图案两个空洞眼睛里冒出了猩红的红光,一股漆黑色魔力自他身体里逸散而出,如同黑色冥雾一般,开始弥漫这个狭小的空间,狼腿一瞬间化作飞灰消失。而且随着空间充满以后,开始渗透进入泥土,从洞口缓慢流淌出去,那一条剧毒的蛇,刚刚靠近洞口接触一瞬间,就被黑雾缠绕起来,身体瞬间僵直,浑身的皮肉下,凹凸涌动,如同里面有无数珠子在滚动一般。

“嘭……”数秒以后,毒蛇躯体直接爆碎成渣,化作漫天飞舞的漆黑液滴,洒落在方圆几米空间,发出腐蚀的噗呲声音。而方圆几十米以内,一时之间死寂起来,哪怕虫子,也不在鸣叫,只有洞窟口的黑色烟雾,在徐徐飘出,消散在空中。

林夜倒头便进入了深层次的梦乡,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回归了母体,又仿佛沉入无尽的深渊。

“咚~”身体接触了地面。

眼皮沉重,浑身如同压了大山,身躯躺在冰凉的石板上,根据触觉来看,这石板凹凸不平。一瞬间林夜意识清醒无比,不由的睁开了眼睛。

幽暗,却有不知名的微弱光芒充斥视线所至的整个空间,远处如同翻滚的黑雾,看不清,道不明。而脚下地上是一个繁杂到极点的图案,看了一眼,更像一个魔法阵。

“这里,是哪里?”林夜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圈,根本找不到一丝熟悉的地方。

“凡人,你触犯了我的威严!”低沉,威严如海般的声音,伴随一股庞大的气势,降临林夜的身体上,心灵上,如同在身心上,压上一座大山,直接把他压跪了。头颅也压的抬不起来。

“你……是……谁”。林夜死死的咬着牙齿,抵抗着仿佛可以压碎自己灵魂的意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吾乃魔王……”

“你融合了我的子民的血脉……”

“但你不仅没有祭祀我,反而击杀了我的子民,你,当灵魂永世沉沦!”声音里,带上了无尽的恐怖,林夜眼里,仿佛看见了无数沉沦于火焰里面哀嚎的灵魂,其中,就有他自己痛苦嚎叫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就会实现的未来。

刹那间,汗如雨浆。

死亡的阴影,笼罩僵硬的躯体。

“不,一定有办法活下去,既然魔王这么恐怖,不可能花费大力气将我拉进来这么一个空间,我明明已经睡着了,出现在这里,要么是意识灵魂,要么是被绑了带到一个陌生空间……”

“想想,想想……仔细想想……”

“异时空破碎,魔王,信徒,灵魂,染指上古神灵领域,信徒,灵魂……信仰?”

“信徒,灵魂!”

“祭坛,恶魔巫师,灵魂!”

在死亡阴影的压迫下,无数信息如同洪流一般从林夜心里流淌过,头脑如同无数电脑疯狂运转,从中间寻找到一丝丝让自己存活的筹码。一瞬间,就闪过无数念头。

林夜低服的头颅在刹那过后,低垂触地。眼里精光闪过,一个模糊的计划以及谎言,极速明朗。

惶恐,害怕,恐惧,臣服的声音,自颤抖的身体里发出。

“我的王!”

林夜头颅略微抬起,语气略带哀伤。

“请听你卑微的仆从的解释。”

“这个世界已经堕落腐朽,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类手里,他们奴役着所有的人,他们看不见我们为了一块面包挣扎,他们看不见我们为了一点点利益拼杀,他们只会站在高处,嘲笑我们的愚蠢,为了一点点他们看不上的残渣,付出生命的代价。”

语气里,带上一丝丝憎恨,脑海里,是林夜小时候的挣扎画面。

“他们掌控着一切,哪怕他们后代是白痴,依旧比我们高贵,他们一出生,就处于我们一辈子追求与渴望的终点。他们肆意享受着我们种出的甘美果实,他们肆意享受着我们的美丽女人,他们甚至于动动手指头,就可以掠夺我们卑微的生命。”

林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画面,古老的,自诩为高贵的贵族,来到福利院,如同挑选牲口一般,将一个个漂亮的孤儿带走,无论男女,那时的自己懵懵懂懂,看见那些漂亮衣服的华丽男女将他们带走,不由得羡慕不已,可多年以后,处于青春期的自己,偶尔在一些地下市场贩卖的光碟上,看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那一个个如同行尸走肉的,依稀带着往日熟悉面孔的朋友,心里充满了愤怒,恐惧,以及……无穷无尽的憎恨,那一幕幕画面,成为了自己的梦魇。从那个时候起,自己就打扮的邋遢,但私底下,拼命地,努力的吸收各种知识,参加无数高强度训练,只为了有一天,从那一个梦魇里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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