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想:“这丫头说独孤前辈留下三套剑术,此话应该不假,独孤前辈武学浩瀚无涯,凝聚在三套剑术中,我仅仅学了三分之一,便纵横江湖几十年,盛名不衰,倘若令狐冲能集结三套剑术,成就将不可估量,重现剑魔辉煌便指日可待,如果真的是这样,即便是我立刻死了,也死而无憾了。”
越想越激动,风清扬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向令狐冲道:“老夫昔年机缘巧合救了一位武林高人,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将这套‘独孤九剑’传授于我。如今我也老了,前辈的神技不能随我离世而湮灭,是时候为独孤九剑找个传人了。”
令狐冲心思通达活泛,哪能不知道他的话外之音,心中大喜,连忙跪下,道:“多谢风太师叔成全!”
岳灵珊亦是高兴不已,心道:“独孤求败的武学终极境界是‘无剑胜有剑’,要想达到‘无剑’,必先钻研透‘有剑’。
‘有剑’层次分为三个:利剑级、重剑级、木剑级,分别对应的剑法是:独孤九剑、玄铁剑法和木剑剑法。
昔年的神雕侠杨过,剑术造诣只停留在“草木竹石均可为剑”的木剑剑法,始终无法臻于‘无剑胜有剑’。
原因在于缺少了最基础利剑级的独孤九剑,使得剑道残缺不全,没法实现有剑到无剑的蜕变,现在三套剑法齐聚,剑魔之名便可再放光彩。”
风清扬欣慰一笑,坦然的接受了他的求艺之礼,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正色道:“这独孤九剑极为精奥,非一朝一夕能达至大成。其中九剑总决最为关键,我先教你总决,这总决暗含伏羲八卦奥理,是学成独孤九剑的关键,你背下之后,必须朝夕诵读,才不至于遗忘,明白吗?”
令狐冲应道:“弟子谨记!”
风清扬再次看了看他,问道:“在教你独孤九剑之前,我再问你一遍,跟我学剑将来不会后悔吗?”
令狐冲一怔,心想:“这独孤九剑乃武学无上神技,学了怎会后悔,不学才是傻瓜呢?”
转念一想:“风太师叔剑法如此高超,师父也不曾提及他的名字,想来他是剑宗之人。剑、气二宗水火不容,师父定然是怕我一昧注重剑术,耽误了内功的修炼。如今我内功初成,师父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责备我学习风太师叔的剑法。更何况独孤九剑,并不属于华山武功,学了它也不会卷入剑气之争,无碍无碍!”
想到这里,令狐冲心下一宽,当即回答道:“独孤九剑乃旷世剑术,能够习得是徒孙毕生幸事,至死不悔!”
风清扬捋须笑道:“好好好,你留心记好了。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令狐冲一字一句的默默诵读,一旁的岳灵珊也跟着默记下来,比对《九阴真经》的武学原理,细细推衍个中精妙。
风清扬洋洋洒洒的背了三百余字,问道:“冲儿,你记住了多少?”
令狐冲定了定神,道:“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背了大约一半,令狐冲面露难色,道:“徒孙只能记下这么多了。”
风清扬越听越奇,心想:“这小子记忆力惊人,这么精深晦涩难懂的独孤九剑总决,我只背了一遍,他却能记下一半。这个刁钻的小丫头无意间给我送来一个好苗子,看来是天意施为,独孤九剑注定要在他手里发扬光大。”
一声长叹,道:“冲儿,你的记忆力……唉,比起太师叔当年,真是好……”
本意是夸赞他记忆力好,令狐冲误以为风清扬说他记忆力不行,朽木不可雕,惶恐道:“徒孙资质愚钝,让太师叔失望了,倘若让小师妹来背,以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只消看上一遍,便能完完全全记住,一字不落,不如太师叔将独孤九剑教给她吧。”
“哦?”风清扬大奇,问道:“这小丫头果真那么聪明,竟能过目不忘?”
令狐冲道:“小师妹天资聪颖,我从未见过她这样聪明可爱的人。”
说着,冲着岳灵珊一笑,眼里毫无掩饰爱意。
岳灵珊亦是对着他甜甜一笑。
风清扬笑了笑,说道:“这小丫头眼珠灵动如狐狸,满脑子的鬼主意,如今想来,她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并不足为奇,反而是你,记忆力惊人,内功底子好,独孤九剑教给你,也不算辱没了独孤前辈的威名。”
说完,将三千字孤独九剑的总诀尽数背出。
令狐冲先背三百字,待完全记熟后,再接着背诵后面的三百字,如此循环反复,足足花了五天,他这才将完整的孤独九剑的总诀倒背如流,彻底烙印在脑海里。
风清扬在传授九剑之前,手指着思过崖的山洞,道:“这封死的洞内埋葬着魔教的十大长老,他们个个都是了不得的聪明之士,竟然将五岳剑派的剑法破了个干净。只是他们不明白,招式是死的,发招之人却是活的。死招数破得再妙,遇上了活招数,免不了缚手缚脚,只有任人屠戮。独孤九剑并无固定招数,你学的只是剑意,并非剑招,任意所至,即可发招,要学会活学活用,这个‘活’字,你要用心体会。”
令狐冲虽没有修炼《九阴真经》的内功,但也熟记经中的武学原理,风清扬寥寥数语,道尽了武学招式的精华,与真经阐明的道理相一致,心下佩服不已,连声应道:“是,是!须得活学活使。”
接着,风清扬将独孤九剑一剑一剑地传授,依着口诀次序,一句句的解释,再传以种种附于口诀的变化。
令狐冲先前硬记口诀,全然未能明白其中含意,这时得风清扬从容指点,每一刻都领悟到若干上乘武学的道理,每一刻都学到几项奇巧奥妙的变化,不由得满心欢喜,激动不已。
一个教得起劲,一个学得用心,独孤九剑的精妙剑意,便在一老一少的互动中一点点传递,岳灵珊看到这一幕,心里也是十分的开心。
独孤九剑虽然只有九剑九式,每一剑一式却是变幻莫测,若是完全体悟到里面的剑意,纵横天下,难觅敌手。
九剑九式分别是:
「总决式」:种种变化,用以体演总诀。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
「破剑式」:用以破解普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破剑式」虽只一式,但其中于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虽说「无招」却是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因而其变化之多端不逊于总决式。
「破刀式」:以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
「破枪式」:包括破解长枪,大戟、蛇矛、齐眉棍、狼牙棒、白蜡杆、禅杖、方便铲种种长兵刃之法。
「破鞭式」:破解解钢鞭、点穴橛、拐子、峨眉刺、匕首、斧、铁牌、八角槌、铁椎等等短兵刃。
「破索式」:破解长索、短鞭、三节棍、炼子枪、铁链、渔网、飞锤、流星等等软兵刃。
「破掌式」:破解拳脚指掌上功夫,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鹰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
「破箭式」:破解诸般暗器,须得先学「听风辨器」之术,不但要能以一柄长剑击开敌人发射来的种种暗器,还须借力反打,以敌人射来的暗器反射伤敌。
「破气式」: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风清扬在教令狐冲独孤九剑的时候,岳灵珊并没有避讳离开,而是在一旁看着,听到风清扬这位剑道宗师一字一句的阐述,结合本身所学的《九阴真经》,她这才明白独孤九剑克敌制胜的奥秘。
独孤求败的剑冢上有四块青石条刻字,第一块的河朔群雄争锋和第二块紫薇软剑误伤义士不祥,对应的正是利剑、软剑级别的独孤九剑。
「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
这个时期是独孤求败的青年时期,独孤九剑的初创阶段,独孤求败仗着利剑,不断在与人比武决斗中不停汲取着武学与实战上的经验,从而使他手上的独孤九剑不断得到完善和补充。
独孤九剑第一剑总诀式之所以有三千余字的口诀,也应当是从这一时期开始然后在历时多年的仗剑江湖生涯中不断累积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