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漠然而决绝,不带一丝感情:“伤我家人者,杀无赦!斩草除根,绝不姑息!”
手腕一抖,两条绸带合二为一,互相绞缠齐下,司马德双掌凝聚毕生功力,破碑炸石的大嵩阳掌力猛击绸带而去。
岂料绸带横空一分,散成两条,绕过司马德的双掌,曲直如意,齐齐向下,悄无声息的缠住了他的左脚和右脚。
只要岳灵珊用力一拉,他便会立即撕成两半,死无全尸。
司马德感到死亡的降临,冷汗簌簌流淌,连声叫道:“别……别……别杀我,我要是死了,恒山的尼姑也会活不下去的。”
岳灵珊闻言一愣,立刻停止绸带的绞缠之力,冷声问道:“你死到临头,还敢说大话。恒山师太有我护着,谁敢杀她们?”
司马德颤声道:“我没有撒谎,恒山女弟子大部分中了淬着剧毒的暗器,没有我的解药,她们必死无疑。”
岳灵珊无声静立,沉吟半响,叹了口气,扭头望着定静师太,说道:“家父和恒山渊源甚深,事关敝派弟子生死安危,小女子不能不理。这恶贼便交给师太处置,是生是死,全凭师太一念之间。”
定静师太听了她一言,心下好生感激,见己方中了暗器的几名弟子昏迷不醒,伤处流出的都是黑血,知道暗器淬有剧毒。
一阵思索,定静师太才缓慢而凝重的答:“交出解药,饶你一命!”
司马德双脚被缚,双手还能活动,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青花瓷瓶,说道:“这便是解药,好生接着。”说罢,将瓷瓶扔给定静师太。
定静师太接过瓷瓶,对着岳灵珊点了点头。
她立马会意,反手一抖,两条绸带当即分开,冲着司马德道:“今日我在看在定静师太的面上,饶你一条狗命,赶紧给我滚。”
司马德死里逃生,哪还敢逗留,丢下一众黑衣人的尸体,灰溜溜的窜入林间,顷刻之间,不见踪影。
岳灵珊看着一众的嵩山弟子的尸体,气就不打一处来,绸带来回卷动,将嵩山弟子的尸体扔进深谷之中喂野兽。
然后发出内力罡气,对着带血的绸带一激,绸带质地柔软,如何禁受得住,登时被撕得粉碎。
定静师太将解药交给了身旁弟子,嘱她们救治中了暗器的同门,走到岳灵珊身前,深深一揖,说道:“贫尼定静,多谢姑娘出手相助,敢问姑娘芳名。”
岳灵珊躬身还礼,淡淡一笑道:“我派与恒山渊源甚深,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女子有要是要办,不方便透露姓名,还请师太原谅?”
定静师太看她蒙着面纱,定然是不想暴露身份,不便追问,于是说道:“今日我恒山派遭逢大难,不知何以为报?姑娘武功高强,平生罕见,佩服佩服!”
岳灵珊浅浅一笑,说道:“承蒙师太夸奖,小女子的花拳绣腿入得了师太法眼,却是不胜荣幸。至于‘佩服’二字,不敢当,不敢当。”
定静师太微笑道:“姑娘太过谦了,以姑娘的武学修为,贫尼这辈子亦难以望甚涯岸。姑娘既然有要事在身,贫尼却不便挽留,只得早晚朝夕奉上清香一炷,祷祝姑娘多福多寿,幸福安康了。”
岳灵珊嫣然道:“多谢师太吉言,小女子要去寻人,这就告辞了。”
躬身一礼,紫影一闪,已跃上树梢,倩影飘渺,悄悄来,悄悄去。
凌空跃上数米高的树梢,这一手轻功身法,简直匪夷所思。
定静师太见识广博,知她武艺高深,怎料轻功如此高明,长叹一声,道:“我久居恒山,竟不知世间武学进展神速,看来我真的老了。”
恒山众弟子被她展现出来的高超武功惊呆了,围着定静师太,叽叽喳喳的纷纷询问:“师伯,这人是什么来头?”
“她是何门何派的弟子,何以武功如此厉害?”
“瞧她的声音,身段,貌似和我们差不多年纪,怎练得一身惊人神功?”
……
定静师太叹了口气,转头去瞧身中暗器的众弟子,见她们敷了解药后,黑血转红,脉搏加强,已无险象,她恒山派治伤灵药算得是各派之冠,自能善后,说道:“大伙儿到那边树下坐下休息。”
她独自在一块大岩石衅坐定,闭目沉思:“今日伏击恒山的,个个都是高手。若论单打独斗,我自能胜得过他们,定闲、定逸两位师妹大概也能胜他们,但若同时受这几人围攻,十有八九要把老命交代在这里。此人兔起鹘落,连毙魔教数位高手,武功之高,深不可测,这样可怕的对手,万万不可招惹,好在她的父亲和恒山颇有渊源,是友非敌,实是我恒山派的大幸了。”
她沉吟半晌,命弟子取过笔砚,一张薄绢,写了一信,说道:“仪质,取信鸽来。”
仪质答应了,从背上所负竹笼中取出一只信鸽。
定静师太将薄绢书信卷成细细的一条,塞入一个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再浇了火漆,用铁丝缚在鸽子的左足上,心中默祷,将信鸽往上一掷。
鸽儿振翅北飞,渐高渐远,顷刻间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岳灵珊出了仙霞岭,重重吁了口气,微风袭过,花香四溢,馨香扑鼻,沁人心扉,抬眼望蓝天白云高山飞鸟,心想:“大师哥没有出现在仙霞岭,说不定正被向问天骗去西湖梅庄,我沿途去寻他,或许能遇上他。”
一想到能和心爱的大师哥见面,心底不禁一喜,当下找了一间客栈休息。她连日来跟踪嵩山派那两个家伙,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又和旁人激战,早就累死了。
一倒就睡,这一觉睡到下午方醒来,从房间走出来,准备叫几个上好的小菜,好好吃一顿。
刚走进天井,突然间豁喇一声,一盆水向她身上泼将过来,岳灵珊身形一晃,那盆水便泼了个空。
岳灵珊恼怒的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军官手中正拿着一只木脚盆,泼的貌似是洗脚水。怒火蹭蹭的往上涨,本想给他个深刻教训,看到他一身官服,心想:“大师哥或许已经从梅庄出来了,正扮作泉州将军吴天德。我不如问问他,也许能找到大师哥。”
主意既定,随即干笑一下,瞬间换做一脸谄媚,柔声叫道:“哟,这位军爷一身军装好威武啊,小女子今日能见得尊荣,当真三生有幸。”
那军官见到岳灵珊身材窈窕,脸上蒙着面纱,更添一份神秘感,不由色心打动。
听到她这般奉承,声音娇羞欲滴,千回百转,宛似陈年女儿红,醉得他骨头都酥了,笑道:“你知道我?”
岳灵珊微微一笑,说道:“小女子这是第一次见到军爷,不过您威武不凡,英姿飒爽,想来是个将军之类的大官。请恕小女子冒昧,可否向您打听一个人啊?”
军官听她这番话,有些飘飘然,问道:“你想打听谁啊?”
岳灵珊道:“您是军中之人,是否知道有个叫吴天德的将军,他正要去泉州任职?”
军官哈哈大笑:“你不用打听了,本将便是吴天德,这下你可满意啦,小美人!”
“你便是吴天德?”岳灵珊惊呼出声。
吴天德对岳灵珊表现出来的惊讶甚为满意,随即狐疑的问道:“你知道我?”
岳灵珊双眸放出犀利的光芒,冲着他上下打量,见他四十来岁年纪,满腮虬髯,倒也颇为威武,一身服色,腰中挂了把腰刀,倒像是个将军,
只是他挺胸凸肚,脚步虚浮,不像是身怀武功,反倒像是被酒色掏空的昏官,她一下子就断定,他是货真价实的吴天德,并非令狐冲假扮。
岳灵珊没由得失望之极,神色恍然的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开。
岂料吴天德掏出一锭金子,上前对她动手动脚了:“小美人,只要你陪本大爷好好亲热一下,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
岳灵珊眼中冷芒隐现,接过金子,冷笑道:“这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不过本姑娘不需要,还给你。”将金子砸在他脸上。
吴天德呆愣的看着她,鼻血汹涌流出,伸手摸了摸鼻子,却是满手的鲜血,登时大怒:“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这样对本将军。”
岳灵珊恶狠狠道:“无耻狗官,凭你的臭钱也想占有本姑娘,休想!”
“你说什么!”吴天德怒不可遏,拔出腰刀,朝着她直劈下去。
岳灵珊抬手一弹,打飞了腰刀,随即一个转身,飞起一脚踹到他的胸口,他痛叫一声,咕咚摔倒在地。
随即快步跃到吴天德的身边,左足踏住他胸口,笑道:“你不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吗?怎么这么不经打,唉,真没用!”
抬脚碾了碾他,问道:“狗官,你服不服?”
吴天德挣扎几下,想跳起来,可惜整个人却像是压上了千斤顶,动弹不得,一张脸皮胀得发紫,喝道:“快放我起来,你……你……胆大妄为,侮辱朝廷命官,不……不怕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