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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赌徒之家

80年代,我出生在云南和贵州交界的一个少数民族家庭,1987年的时候.家里在离镇上一公里远的国道边上,开了个汽车修理店,到了1990年,每天修理店可以收入几百块,随便补个轮胎都是十块,在当时那个年代算是小康之家,让人羡慕又嫉妒眼红的家庭。小时候我去到哪里都很受欢迎,直到家道中落以后,父母因为赌博,负债累累,无力偿还,远走他乡跑路躲避债主,直到现在,只要我回老家,依然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

长大后的我,沾染赌博以后,变得贪婪、侥幸、欺骗、诈骗、放纵、自私、嫉妒、懒惰、狂妄、虚荣……这跟从小生活的环境有一定的关系。

那时候家里已经买了摩托车,长虹牌彩电、海尔冰箱、还有一个我到现在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录像机,就是放磁带的那种,一到天黑,附近的邻居都会来我家院子看香港录像,我家院子里的花盆经常被人踩烂,导致后来院子里看不到任何花草…

父亲是个老实人,每天早晚24小时都要跟小工修理过路抛锚的汽车,来来往往的货车很多,半夜随时都会有司机敲门需要维修车子。

母亲精明能干,是个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人,童年时代的我基本每天都要被母亲打骂教育,因为我小时候经常偷家里的钱去打“街霸”“三国志”,请同龄的孩子吃喝买玩具给他们,专门做些调皮捣蛋让大人头疼的事情!而我弟弟就比较聪明乖巧讨人喜欢了,基本上就没有被父母打骂过。

古语常说:“棍棒出孝子,严师出高徒”,我不仅没有因为母亲的严厉教育方式,成为一个合格孝顺懂事的孩子,反而成了一个坑爹坑妈坑朋友的败家子。可能是因为母亲的严厉教育方式,使我变得很叛逆,不服管教,经常都是当时承认错误,过几天又旧病复发……

大多数的人,一旦有了钱以后,就会变得好像高人一等,当吃喝玩乐各种享受都拥有的时候,物质基础已经满足不了人类的欲望了。就会开始追求精神上的刺激和享受。正因为如此,我父母在一次去“贵州黄果树风景区”游玩的时候,无意间沾染了赌博“骰宝”。而他们的儿子我,长大后也未能幸免,最后也成了一个很标准的超级病态赌狗。

记得是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到现在我依然记得父母是哪天接触赌博的,那天是端午节,我下午放学回来,看到店铺里只有小工明叔和林哥在店铺里面补胎。

我把书包往父亲平时休息的床上一甩,“明叔,我爸他们去哪里了?”

明叔停下手里的活,“你爸跟你妈骑摩托去黄果树玩了,说是下午就回来”

见父母不在家,大好机会,拿了钥匙打开了父母住的房门,又跑到父母放钱的柜子里打算搞几张“大团结10元”去玩游戏机。因为那时我有一把他们弄丢的柜子钥匙,父母并不知道。后来被我弟弟告密,说我有好多钱买零食给我小学的班长吃(女),被父亲脱光衣服追着在国道上用竹条鞭打。

打开以后,只有一分、两分、五分,一角、两角的。最后我只好放弃了,因为当时一分两分在我眼里根本不算钱,只可以买一颗“白糖冰棍”。

我是不会吃白糖冰棍的,只会吃红色拖拉机壹圆一杯的冰淇淋。

我小时候很傻很天真,以为从柜子里拿个一两张五块十块的不会被发现,谁知道只要我不按时回家,母亲就知道我去打游戏机了,不好好学习,可想而知,结果就是一顿暴揍。

那天父母一直没有回来,我和弟弟饿的不行,最后还是从柜子里拿了两块钱去街上吃了碗粉。

小工明叔他们早已关门回家了,家里就只有我和弟弟,当晚还停了电,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父母都没有回来,附近的狗叫的厉害,第一次没有父母在身边,我和弟弟有些害怕了。那种黑夜里被遗弃,需要父母保护的感觉只有孩子自己知道。

一直到半夜三点,从远处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我知道父母他们回来了。因为附近只有我家有摩托车。

母亲左右手各提着一个塑料袋,打开其中一个,是种子。“儿子,快来吃种子”!

我和弟弟一起跑过去扑向母亲怀抱,并没有接母亲手里的种子。只是哭了起来,

“妈,你们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我和弟弟了?”

母亲摸着我的脑袋说“我和你爸去你姨妈家里了,回来路上摩托车坏了。”

所以说啊,赌博的人都是说谎的骗子!也可以说是诈骗犯,为了赌博,可以诈骗任何人,骗取钱财去赌。

母亲吩咐我和弟弟赶紧睡觉,然后提着另外一个袋子进去房间了……

我下床正要去小便,听见母亲打开了放钱的柜子,很担心怕偷钱的事情被发现,就咪着眼睛悄悄透过门缝躲起来看。

只看到父母笑嘻嘻的坐在地上从袋子拿出一坨坨的钱,十块五十一百的都有。

“快点数下一共有多少?”母亲催促道。

一番清点之后,父亲小声地激动着说:“有3万6。”

在那个一块左右一斤的猪肉,打个公用电话一块钱一分钟,公务员一个月400块工资的年代,三万六可以盖一栋三层楼的房子了!当时中等家庭结婚的全部花费最多也不过6000元,。

第二天一早,母亲起的很早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给我和弟弟一人买了两套衣服,连明叔和林哥他们也每人买了一包“阿诗玛牌”香烟。

那时我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赌博。

接连几天,他们把店铺交给明叔管理,白天睡觉,连做饭给我们吃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们晚上都是通宵赌博。

就在端午那个月,他们一共赢了16万,加上自己刚建的四层楼住宅和存款,在当地已经算是有钱人了,按理说父母有了这些财产,应该收手不会赌了……

可以说,所有的赌徒都是犯了一个通病,那就是“贪婪”,赢了还想赢更多的钱,反之输了只会借钱骗钱去搬本,越陷越深,无法回头上岸。

自从父母赢了钱以后,他们心情也好,我和弟弟的日子更加好过,每天的零用钱从一块变为十块,五十,一百。我弟弟傻到居然把钱存起来,到后来弟弟存的一千一百多块也被他们拿去赌了。

而我在他们放钱的那个柜子里经常性偷钱,因为我耍小聪明,每次从一沓钱里只抽一两张,从偷十块变成几百,再到最多的一次偷3000.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变得更加自由,肆无忌惮,一点点的变坏,不受任何管束,成绩一落千丈,这也是我很早辍学的原因之一。

人要学好很难,要学坏分分钟就可以,没多久,他们输光了赢来的16万,连自己的积蓄也输进去了。他们开始吵架了,争吵的原因无非就是父亲责怪母亲带他去赌博。要离婚,母亲摔了家里的录像机………以此抗议并拒绝离婚。

接连几天家里的气氛很紧张,我和弟弟放学不敢多问一句,只能老实在家写作业,也不敢出去玩。

母亲那两天没吃任何食物,导致得了胃病,因为母亲生病,他们也不在吵离婚的事情!没多久,关系基本又恢复到以前的那种幸福生活。

我天真的以为他们不会去再赌了。

一天,我母亲的姐姐提着一些桃子来我家,母亲给了我十块钱,让我出去雪糕批发部买点雪糕回来放冰箱里。

平时我对这个姨妈印象就不好,是个肥婆,一副男人模样的嘴脸,说起话来更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声音,因为她在我们当地属于泼妇,跟人吵架很厉害,没人吵的过她,跟她吵过架的那些人的孩子都不愿跟我来往。

我刚出门,觉得一个人去买雪糕也无聊。,就返回去叫正在院子里玩弹珠的弟弟跟我一起去买。

无意间看到了姨妈伸手从腰里拿出两沓厚厚的五十元。我悄悄躲在门外听他们说什么!

“这里是两万,千万不要给你老公晓得我拿钱借你。今天晚上有个大庄家,这几晚都在输钱,你拿这些钱去赢点回来”。

“姐,没事的,他不在家。今天去贵阳进汽车配件去了,明天下午才回来”。

“那我今天晚上在镇上卖狗肉粉的那家等你,你把两个娃娃哄睡觉了就出来”。

吃完晚饭,到了八点左右,母亲催促我和弟弟赶紧去睡觉。

半个小时候,母亲关了门窗,提着一个塑料袋出门了,我很好奇,起来去打开房门,门已经从外面被母亲锁了。

又是一个让人害怕的夜晚,除了狗叫,还有后面山上乌鸦哇~哇的叫声。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我家后面的山上经常有人为了躲计划生育处罚,她们把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丢在山上,等山下的人家去捡回家养,或则上报计生办,如果婴儿运气好,哭声能让人听到的话就死不了,不然只有成为蚂蚁蚊子乌鸦的食物。被遗弃的婴儿大多数都是女婴和畸形儿,贵州人的封建思想里,倾家荡产也一定要生到儿子为止,可以说,有些人家比当年那个小品“超生游击队。”还要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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