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监牢内,因为文家父子的身份比较特殊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安排在普通的监牢与那些囚犯一同囚禁,而是给他们单独找个一间狱室关押了起来,这样也免于收到其他一些囚犯的侮辱。
“来来来,吃东西了。”一名狱卒将一个装着吃食的盘子递如了牢室当中,只不过无论是文康泰还是文哲,都没有伸手去将盘子端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名狱卒,便开始闭目养神了。
“得,你们都是大爷,我也没辙,爱吃就吃不吃饿着。”
那名狱卒见文家父子如此傲气,也只是暗骂了一声,倒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对方可是兴庆城富甲一方的商贩,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虽说在地位上自己可能会更高一点,但架不住人家有钱啊!
待狱卒走了之后,文哲睁眼瞥了一眼,有些苦恼地说道:“父亲,这次我们父子俩全都被抓了进去,外面就失去了主持大局的人,这恐怕才是对方的目的吧?”
虽说他们被抓起来的时候,那些禁卫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这边拒缴商税,甚至制造虚假账目,但只有文哲他们自己知道,这些只是对方的说辞罢了,而且一般出现这种情况,按照汉律都是只抓家中长者,哪有父子一起抓的道理,所以很显然,这种有些许见不得光的猫腻。
“我儿所言极是,家中除了筠儿就没有文家血脉了,而筠儿又是女流之辈,年纪尚小,难以服众,恐怕此刻的家中早已乱成一团麻线了。”文康泰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道。
文哲用力捶了一下地面,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也不知那几人是如何搭上禁卫这条线的,往年我等献上一些财富,也只是让禁卫给我们家中的商货行个方便,哪像此般居然被直接捉入狱中……”
对于是谁加害的他们,文哲不用想也知道,绝对是严崈那三人,毕竟自己这边正和这三人打着激烈的商业战,双方几乎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压上去了,这其中若是有半点疏忽,搞得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情况,而这才汉国早已是屡见不鲜的情况。
因此文哲有绝对的理由怀疑,此刻的严崈等人肯定一边在酒桌上吃喝畅谈,一边嘲笑着自己的处境,甚至都已经开始准备如何接收文家的产业了。
文康泰闻言不由长叹了一息,安慰着文哲说道:“此番我等受陷皆是低估了他三人的手段与能力了,若是提前发现或者还能提防一二,此次就当买个教训吧。”
听闻此言,文哲不由地低着脑袋,但仍然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把家中的一切让与他人了么?我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文家的财产按照预计,少说也是十余万两,这是文康泰打拼了大半辈子才获得的财富,现在要拱手让与他人,无论是文康泰还是文哲心中都是十分不情愿的,但是以目前的形式来看,除非他们能够出去重新主持大局,否则的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东西流入他人的口袋当中。
“哲儿,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有还会回来,若是命丢了,那就一切都没了,你要记住,你还年轻,一切可以重新再来!”文泰康宽慰了文哲一声,听的后者连连摇头,似乎还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不知小妹现在如何了。”文哲蹲在墙角,不由地担心了自己的妹妹文筠,毕竟此刻的文家一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若是有人上门乘机欺负她。那该怎么办?
此刻的于府门外,一身华丽装扮的文筠突然皱了皱鼻子,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惹得温赋不由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笑道:“怎么了?会不会是太冷了。”
相较于文筠的装扮,温赋的衣着就要清寒多了,在外面一看就是家仆的样貌,不过若要是和文筠站在一起,倒也不会让旁人有任何的违和感,毕竟这就是一个大小姐带着家仆出门的景象嘛。
“不碍事,衣棉也足够暖和,倒是大哥哥你的衣服……”文筠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温赋那凄惨的模样,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待回去之后一定让人给你做一套上好的衣服,你可不要拒绝哦。”
“那我就在这里谢谢文筠妹妹了。”温赋闻言不由笑了一声,像这样体贴的大家闺秀还真是少见,若要是换成别人,不嫌弃自己都已经不错了,还给弄新衣服?不丢出去都可以是把你当人了。
“咚咚咚!”
温赋敲了敲于府的大门,很快府内便传来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府门打开了一道缺口,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看着文筠疑惑地问道:“姑娘是?”
他并没有把目光看向温赋,毕竟衣服都已经摆明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那家丁的眼中,温赋充其量就是一个跟班的,而相较之下,文筠更像是那主事的人。
“我……”文筠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随后带着询问眼神看向了温赋。
见状,温赋立马走上前,朝着那家丁点头说道:“请代为通报一声,就说文家请见。”
他原本想说:草民请见来着,但一想到对方的尊贵身份,若不是不弄一个可以上台面的名义,对方肯定鸟都不鸟自己,甚至把自己当成一个神经病看待。
“有拜帖吗?”家丁看了一眼温赋,随后瞧了一眼文筠,倒也不怀疑对方的身份。
温赋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因为事情匆忙,未曾带拜帖,还请……”
“若无拜帖那就明日再来吧,现天色已晚,老爷也早已歇息。”家丁有些不耐烦地关上了府门。
然而在关上的那一刹那,只见温赋猛地挡住了那快合上的门隙,高喊道:“且慢!”
“你想做什么……”家丁不由惊了一下,他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挡着自己关门,但没过几息他便镇定了下来,这里可是禁卫主帅府,他人哪敢乱来,于是那家丁便挺直了腰板质问道:“我都说了没有拜帖明日再来,即便有拜帖也得最早明日拜见,如今夜已深了,我家老爷早……”
他还没说完,只见温赋从腰间取下一物放在了他的手上说道:“请将这一物件交与你老爷手中,到时候他定会过来见我。”
家丁本想拒绝收下此物,毕竟自家老爷又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岂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在温赋那凶狠的眼神之下,家丁还是屈服了,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奴仆,没必要考虑这么多,至于对方是否存在冒犯的嫌疑,就让自己老爷去解决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家丁很快跑到了于功的寝厢,由于这里还住着几位主母的缘故,家丁实在不敢多看什么,只是在屋外敲了敲门,低声的喊道:“老爷!”
“...............”
屋内一阵安静,见状家丁又忍不住喊了几声,这才听见了于功有些怒色的声音:“谁啊?不知现在什么时辰吗?”
家丁猛地匍匐在地上,连忙将缘由说了一遍,同时还不忘将温赋将温赋的那句“那定会过来见我”加上。
听闻此言,于功自然十分的不悦,于是穿上了大衣之后,便阴沉着脸从家丁的手中将那物件拿来看去,然而只见他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便似泄气般往正厅走去:“让那两人过来见我。”
短短的一句话让家丁不由地愣了愣神,他显然没想到于功居然真的答应接见这两人了,他虽然很好奇为何老爷会见到那物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但他还是急忙地跑到了府外将温赋二人给迎了进去,毕竟万一这两人受不了外面的冰寒而走掉的话,他的罪责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