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林云深被囚在温德尔怀里巴巴露出一张小脸,哭得楚楚可怜,谁也没看到她私下牢牢绞着某人胳膊的模样。
后面的事情怎样她已经不太清了,只剩警笛声,脚步声,喧嚣声交织混合在脑内嗡嗡作响,最后归为漆黑寂静。力竭倒下的那一刻她甚至还在模模糊糊想——云落现在如何了?
自然是无人替她回答。
睁眼再醒来又见熟悉的天花板,她便知道自己是回来了。
那么,云落呢?
她定定的思索了会,决心下床去外面问问,不过没想到出门就遇上了自家父亲。
“爸爸……”云深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却被他的一个表情止住了。
“……先进去说。”
云深只好又乖乖跟着他进门,却左等右等不见他开口,有些急了
“爸爸,云……额,表哥他怎么样了?”
“……昨天半夜刚送急救室,现在留ICU观察中。”林父眉宇间透露着点点疲惫,想必也是为此忙活到现在,但却难掩欣慰,“这次的伤患处理,你做的很好。”
难得的夸奖,云深并没有因此太过高兴,毕竟在她印象里,进ICU (重症加强护理病房)意味着病情的险急,看来云落的情况……好像并不容乐观啊。
“那他……知道这些么?”
失血过多的最坏后果不过是休克、多功能器官衰竭,临床上一般只要病人表现出自我意识就可以确认其脱离危险期。所以,她的言下之意还是想确认云落的现况,他醒了么?
林父颇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有些感染热,等退烧了应该就醒了……”
病情这种事,谁又说得准呢?
空气一度陷入沉默,良久才听得林父的声音。
“云深……关于这次的……绑架……是真的么?”
“您是指?”
“……温德尔。”他显然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选择保持缄默。
“如果我说是呢?”林云深皱眉,一提起那个男人她便克制不住心底的厌恶。
“可……”林父欲言又止,
“可他毕竟是你的舅舅……”
“……而且……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我不能算么?”林云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自家父亲的态度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是想就此不了了之?为什么?
“云深……”林守业眼底的情绪更浓了,似愧疚,似煎熬。
愧疚?!林云深瞬间明白过来,有些急急地反问道:“我睡了多久?难道……这事结案了?”
”为什么?!”
林父的表情很好的给了她答案,后一句几乎她是吼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他?证据不足不是还有她这个证人么!为什么就不能多等等呢!她恨,她不甘啊!!
“你睡了两天……警方那边又急需要结案……虽然很遗憾,但是云深……”林父叨叨在解释着什么,在云深耳机却化作嗡嗡一团,震的她心神不宁大脑发麻。
所幸她很快就回过神,死死盯着父亲一字一句道——
“是母亲的原因么?是她替他求情,又以家属身份要求结案?”
除了这个理由,她真的想不出别的来解释这一切的突然,却又很符合自家母亲的性格。柔弱,又圣母心泛滥,放到教科书里就是活脱脱的一圣母玛利亚。她虽是知道这样的性子会招惹不少的麻烦,却不想头一个惹上的竟然是自己。
林父的沉默也正印证了她的猜想,林云深此时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温德尔是她弟弟便要护,那她这个女儿就不护了么?
生平头一次的,她竟然有些憎恶起这个身份的‘母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