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邢止还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有一些疑虑，但是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谁和钱过不去呢？即使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到，预付的订金他也是不会退的。
强森所给的资料很全面，并且对于案件进行了基本的总结。资料显示，王灿和邢止一样是政府统筹诞生的人类，没有父母和亲属，只有在生物学上可能一致的“近亲”，这种“近亲”已经没有了社会学上的意义，也没有人去理会。他们成年之后在城市边际区分配住所，成年之后分期缴纳租金，漫长的一生，只能靠自己去打拼。
王灿收入丰厚，财务状况良好，家庭美满，也没有什么仇家，深夜在办公室中被杀了。尸首分离，创面平整，没有发现凶器，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华维这种大型集团，每个办公室都会配置监控设备。如果没有发生事故，则监控信息会被永久封存。如今发生重大事故，监控画面也被调取了出来。但是，不知是人为破坏还是设备故障，王灿被杀当晚他办公室的监控视频一片空白。
这种办公室监控信息会被自动备份至云端，几乎是不可能被删除和替换的，即使被删除也会留下痕迹，所以基本排除了被人为删除和替换的可能性。剩下的合理解释就是：正巧那天晚上监控设备坏了！并且，几个小时之后它又自动恢复正常了！
开放区域的监控显示一切正常。当天晚上王灿加班至凌晨，办公室门口的监控画面显示当晚没有人进出过他的办公室。并且王灿被杀的时间段内，集团大楼里除了安保人员，已经没有其他人，上百监控摄像头可以作证。
大楼外围的监控也显示一切正常，没有人或物通过窗户进入办公室。
王灿办公室的排风口和空调口成为了杀手进入的唯一通道，而强森给的资料并不完善。
凶手只能是通过通风管道进入了办公室中，这就是这个案子留给邢止的基本印象。
无法从给出的资料中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邢止收拾了一番，打算到华维集团总部那间办公室看看。
邢止的车很旧，考虑到他的经济状况，这可能是一辆二手，甚至是三手、四手车。车外面破旧不堪，内饰也很陈旧，好在还算干净。这种型号的车辆，因为无法高空悬浮飞行，已经面临淘汰。
邢止住在市北，位于城市边缘的高层区。而华维集团总部则在市中心，五十公里的距离还是挺远的。高速专用轨道的接口在一公里之外，邢止手动驾驶着他的破汽车上了马路。
上午八九点，夏天的太阳已经有些热炙热了。h市是人口五千万级别的大型城市，街上车辆川流不息，空中的希瑞尔汽车呼啸而过。邢止对着聒噪的空中飞车骂了几句，将车开进了主干道上。
“小美，去华维集团总部。”
“好的，五分钟以后进入专用轨道。”或许受到良好天气的影响，小美的声音相比昨晚，显得更加动听了几分。
“启动自动驾驶。”
仪表盘上亮起了蓝色的自动驾驶标识。其实邢止倒更愿意手动驾驶，能够获得驾驶的快感，但是在专用轨道上是无法进行手动驾驶的。城市智能交通网络会统筹安排车辆进入专用轨道，然后精确地将你塞进时速三四百公里的专用轨道上，到达目的地后再将你分离出来。在手动操作模式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于自动驾驶，邢止还是很放心的，这发生交通事故的概率比希瑞尔汽车悬浮失效坠落的概率要低的多。
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之后，四周只剩下了呼啸的空气撕裂声，前方的汽车近在咫尺，如此高速，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发生事故，后果难以想象。虽然对自动驾驶比较放心，但是邢止仍然有些紧张，他的车，太陈旧了！
邢止戴上了隔音耳机，闭上了眼睛。
“打电话给鲁修。”为了缓解紧张，他总要干些什么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短暂的等待音之后，电话接通了，鲁修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老邢，什么事儿？”
“接了个大单，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什么大单？”鲁修显然对于邢止能够接到大单表示怀疑。
“没看新闻吗？华维的技术总监被杀案，有没有兴趣？”
电话那头的鲁修显然不相信“就你？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了，项目期限快到了，没时间陪你瞎扯，拜拜。”
“等等，这是资料，你看看再说。”邢止调取出数据库中的信息，将这些信息发给了鲁修。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应该是在认真地看这些内容。
“怎么样，没有骗你吧，要不要一起来？”
“五五？”
“三七！”邢止的语气坚定，而鲁修更加坚定。
“那我去忙了，拜拜。”
“等等，小爷给你四六怎么样？”
电话那头响起了挂断的盲音。邢止气得使劲砸了一下方向盘，使劲之下，汽车有些晃动，尖锐的失衡警告音响起，顿时吓得邢止不敢动一下了。一段时间之后，车子复归稳定。邢止将那小子骂了一通，又问候了他漂亮的女友，最后又勉强挂起了笑容，“行，五五。”
挂断电话之后，邢止已经驶出了专用道路，切换了手动驾驶模式后，他直接将车开进了华维集团的地下停车场。让人意外的是，鲁修那小子竟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鲁修是邢止上学时期的同学，毕业之后，两人也保持着联系，经常会合作完成一些业务。鲁修衣着时尚，竟然是一套价值不菲的自适应衣服。他与邢止的身材相当，留着短短的胡须，瘦长的脸很精致，眉毛是精心修过的，眼神透露着几分慵懒，属于“万人迷”类型的小白脸。和邢止站在一块儿，简直是“美女与野兽”。
“老邢，够意思啊，干完这票请你吃饭！吃真正的饭！”
对于他们这些在城市边缘高层区的人来说，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一日三餐吃得最多的就是合成食品，具有人体所需的各种营养成分，虽然不难吃，但是吃多了也腻。他所说的“饭”是城市核心区富裕阶层经常吃的那种传统的食物，即为充饥，也为享受。对于很多人来说，做饭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成本，是不划算的。而对于少数富裕阶层来说，做饭本就是一种享受。
“滚，你还好意思，我拉的业务，你还五五开？”
或许是知道自己占了便宜，鲁修也不和他计较，“这么大的业务，你自己能搞定？再说你哪次案子不是我帮的？没有我你能搞定？”鲁修衣冠楚楚，但是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耍无赖。
邢止懒得理他，径自进入了电梯中。看来，即使是兄弟之间，最好也别谈钱。邢止对于这次业务还是有些顾虑的，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这总是好的。
华维集团大楼有几十层高，邢止在电梯里出示了那个叫强森的人给的电子授权，接收到感应信号，电梯中响起职业化的女声“您好，请到一楼接待室等待，我们会有专人负责接待。”
鲁修对于案件不是十分了解，问邢止道“你有什么发现？”
“暂时还没有，杀王灿的凶手没有走门，也没有走窗户，应该是从空调和通风管道进出的。这只是猜测。”
“监控有没有可能造假？有没有死角？”鲁修一脸严肃。
“不可能，监控360°无死角，并且内容都在云端储存着，可以随时调看。你知道，即使是最高行政官也没有权限将内容删除。”
“有没有可能是新科技产品，直接穿透墙壁，或者是玻璃，直接将他杀了？”鲁修的脑洞果然够大，让邢止有些鄙视。
“你想多了，科技发展到那个水平至少还需要几个世纪，那个时候我们骨灰都没有了。”
上到一层之后，有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性已经等在了电梯口。
“您好，两位先先生，我是华维集团公关部的琳琅，负责接待两位。”
那位琳琅姑娘身材和邢止一般高，清爽的短发，配上精致的面容，让人倍感舒爽，只是身材略微平顺了些。
鲁修看见漂亮姑娘，有些许激动，“琳琅姑娘你好，我是鲁修，这是我的助手邢止。”
邢止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这个鲁修，有着传统的风流倜傥的个性，总爱拈花惹草。
那位琳琅姑娘有着很好的修养，或许将鲁修的话当做了玩笑，只是微微笑了笑。“两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鲁修笑眯眯地说道“我们是来调查你们技术总监被杀案的，想看一下现场，姑娘晚上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好意思，现场已经被官方查封了，不过，我们进行了实景扫描，你们可以看到百分之百的细节。请随我来。”
在琳琅姑娘转身引导他们的时候，邢止才发现这个姑娘转身有些僵直，先转动的身体，然后才是脚步动作，这么不协调，难道对方是一个改造人？
鲁修的邀请被对方视而不见，他也不羞恼，或许是这种事情遇到的多了，习惯了。鲁修也发现了她走路时的一些异常，问道：“姑娘，你是改造人？”
“您好，我并不是人类，是华维公司新一代机器人的实验机型。”
邢止有些震惊，市面上类人机器人有很多，但是一开口说话就会原形毕露，因为它们只会根据人类的反应做出相应的应答，并且会有一些程式化的语言。更为重要的是，它们是没有灵魂的，死物和活物的区别，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但是，看看眼前的机器人，除了走路姿势有一些不协调之后，她根本就是一个活的！
鲁修更为好奇，既然对方是机器人，他更加肆无忌惮，“我可以摸摸你吗！？”如果对陌生人类女性说这句话，估计会被控告性骚扰。那个叫琳琅的机器人没有透露出任何不悦，只是发出的语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然，机器人是没有性别的！”这是一个圆润的男声，这时再看那个叫做琳琅的机器人，有了一丝妖异的帅气！当然，它的容貌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现在它已经是“他”了。
鲁修伸出的手楞在了空中，笑容也僵在了那里。现代社会虽然很开放，这种调戏同性的动作，还是很怪异的。
邢止有些幸灾乐祸，问了一下他关心的问题：“新型机器人量产了吗？”
“量产上市还要等到明年，还有些问题需要调校。”
鲁修对于这个男声有些不爽，“你能再变回来吗？”
“当然，如你所愿。”还是这个声音让人舒爽一些，如沐春风。
机器人琳琅将两人带到了一个暗色调的办公室，给了他们一人一个智能眼镜。
邢止将眼镜戴上，太阳穴有些微凉，黑黑的什么也没有，等了几秒仲之后，眼镜中开始出现画面。技术总监王灿的办公室瞬间出现在了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