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泉水女神的先祖荣光庇护在星界。”
唐弗里德确定自己听的真切。
他能肯定。
这风中隐约出现的那股哭嚎,就是这句铭刻在戒指内环的词汇。
犹如巧合,唐弗里德听得懂,他手里的长剑向前缓缓的指过去,似是要将吹来的那股狂风给切断,但这无疑是徒劳,仿佛陷入泥潭的猎物本能的挣扎。
位面碎片深处那绽放出金光,如同至高之神祇降临的宫殿遗址。
不似善类。
唐弗里德心里已经生满警惕,更是心生退意。
倒塌的石柱底部极多的骸骨,层层叠叠排列,就算间隔数百年上千年都能感受到当初屠杀的残酷,如此恐怖的地方,印照的金光却犹如教会般的神圣。
这种反差绝对来的让人心悸,起码唐弗里德不会因好奇而接近。
宫殿遗址。
里面无论诞生的或是残存的,对他而言都是,不可名状之恐怖。
何况这里,本就是黄金戒指改变的穿梭结果,加上风中传来的隐约哭嚎,竟然和戒指内环还有关,让根本没有内情了解的唐弗里德,压根不敢去乱闯。
他有前途,同样也有能在琼斯家族生活底气。
无需搏命。
从骑砍世界的帕拉汶城归来,事先招募的雇佣哨兵们足够份量。
只要唐弗里德能在这场试炼,或者说这场穿梭仪式中能活下来,那今后的生活绝对是个新的开始,将不复以往狼狈,能挺胸抬头的在琼斯家族中生活。
缓缓吐气,唐弗里德手里的长剑紧紧的握住:“前提是能活着。”
没了前提。
那么他今后就算有多少辉煌,也没任何作用。
唐弗里德深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能从琼斯家族隐忍到如今的成年礼召开,足以说明他忍受了多少讥讽,未来的大好前途还等着他来踏入。
凄惨而无任何作用的死在这,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的窝囊而已。
关键还是。
——他哪里会有能痛的亲者,不过都是些绝对快意的仇者罢了。
唐弗里德缓缓的呼出口闷气:“我可不能窝窝囊囊的就死在这。”他低伏着身子,小心的蹲坐在颇为茂密的杂草中:“只要能拖过一天时间就没问题。”
成年礼上的重头戏星界穿梭,要求穿梭者度过整天的时间才行。
这是规定。
同样也是穿梭法阵需要积蓄回程能量的原因。
积蓄能量,换算过来刚好就是一整天的时间——这点要求对同样能穿梭星界的黄金戒指却不适用,当时唐弗里德在骑砍世界特意待了整天的世界回来。
可发现琼斯家族位面的时间,才只是过去了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换句话说。
两者的时间流速有很大差异,和星海时代的时间有着本质不同。
如今星界里所有的位面碎片,由于都是当初前主位面和各大元素位面破碎而成,因此在时间流速上往往还趋于统一,除了少部分特殊位面,都差不多。
例如现在,这个宫殿遗迹的位面碎片,时间流速也基本对得上。
只要等待。
时间到点,事先设定的星界穿梭法阵,自然会将他果断拉回去。
就如同最初开始传送的时候,周围不能有较为剧烈的能量波动,条件达成,就安然回到琼斯家族去检验穿梭的结果,最终评定这次穿梭的获胜者是谁。
所以唐弗里德根本无需拼命,他也不是只知道热血的无脑小白。
勇先自安。
谋而后动。
静观其变。
这才是他在这异界生活许久,安心立命的本钱。
若是那种处处不服琐事皆怼,看什么都要硬冲见什么都要硬闯,稍有不顺心就杀人夺宝结怨生仇,在这濒临终焉的星海时代,估计连具全尸都留不下。
甚至连琼斯家族的位面空间,来几个巧合或意外以后就要殒命。
这可绝对不是他的危言耸听。
而是事实。
曾经有过那么几次意外之后,唐弗里德就学会了弱小时的低调。
现在,面对废墟的宫殿遗址,就算里面隐藏着可能改变他命运,能获得超凡力量传承,亦或是存留下来的大量财宝,也强行将好奇和贪婪之心压下去。
但当他蹲坐在杂草丛中等待,远处的宫殿遗址上却出现了变化。
“嗡——”
那道道金光愈发璀璨而神圣。
狂风呼啸。
甚至有极其细微的金色光点,随着大风飘扬在整个位面碎片内。
也飘到了唐弗里德的身边处,根本就躲无所躲,短短几个呼吸,他就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着无数金色的光点汇聚,围绕着他在旋转,似是将他选中。
同时那股隐约的哭嚎声消失,反而多了几分似是呼唤般的声音。
“……流淌着圣血的孩子啊。”
“……至高神圣的继承之子。”
“……来祖神降临过的宫殿。”
“……在这里你将得到升华。”
那声声呼唤在最初的沙哑中变得逐渐温和。
似是慈祥。
就仿佛是多年未见的老婆婆,欢喜的呼喊。
同时就在唐弗里德手指关节,那枚隐藏起来的黄金戒指此时却再次亮起,周围那些缓缓飘荡在空中旋转的金色光点,几个呼吸就被戒指全部吸了进去。
并且在整个位面碎片的空间,弥漫出来的金色光点都汇聚过来。
“嗡——”
唐弗里德下意识的伸出手掌。
前方。
那些纷飞飘荡来的金色光点,犹如飞蛾扑火全部没入他的指节。
也就是黄金戒指隐藏的地方,以至于唐弗里德都被这股力量仿佛拖拽般起身,伸出手被动的踉踉跄跄的朝前方走去,目的地赫然就是远处的宫殿遗址。
这情况当然不属于他的预料,事发突然之下他竟然被一路拖行。
穿过杂草丛和那些残垣断壁。
无力反抗。
哪怕他有着二级战士的体格,也照样反抗不动。
没错,真是压根就反抗不动,细微的金色光点仿佛有特殊能力,弥漫在唐弗里德的身旁四周,让他感觉浑身都舒服,暖洋洋的似是在享受湖边日光浴。
连原本谨慎小心的精神这时候也逐渐变得放松。
身心舒适。
唐弗里德就这样一步步走着,来到了宫殿遗址。
面带微笑,神色却趋于呆滞,走动时全靠本能,只要右手怪异的抬起在前方,被无数细微的金色光点环绕并在没入,让指节里的黄金戒指快速的吸收。
但这不像是他主动要求吸收,反倒像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牵引。
然后唐弗里德来到宫殿遗址。
宏伟壮观。
就算已经坍塌的大部分墙体,依旧能看得出曾经完好时的华丽。
整体以最优质的大理石砌成,连地面都铺设着整齐的大理石砖,两侧还有数根尚未倒塌粗重的大理石华柱挨个排列,就如同整齐列队的卫兵值守此地。
可以预见,若宫殿没有倒塌,仅凭大理石华柱就足以震慑人心。
这就是用来彰显威严的建筑。
代表权力。
亦是统治。
或是信仰。
就在前方的宫殿正门的位置,黯淡的黄金巨门耸立。
上面雕刻着无数花纹和图案,却因为长时间的损耗,变得模糊不清且难以辨认——但此时无数的金色光芒就在弥漫,绽放出升往天上的神圣金色光芒。
并且随着唐弗里德接近过来,这道黯淡的黄金巨门也缓缓打开。
“咔嚓——”
“吱呀——”
难听的金属摩擦声近乎刺耳。
但在面前。
脸上还带着笑容的唐弗里德,孤零零的站在破败的宫殿遗址前。
右手还在高高的举起在身前,只是那原本密集繁多的金色光点,此时却随着黄金戒指的吸收而逐渐变得稀少了起来,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全部消失。
仅剩下这座黯淡的黄金巨门,上方那些绽放的道道金光在闪烁。
不过。
巨门已经完全打开,那些金光瞬间收敛并缩回了宫殿遗址内部。
随着里面隐约叹息,一股温柔的清风在宫殿内部轻轻的扑过来,带着清新的草木清香,让原本呆滞的唐弗里德顿时清醒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不知何时插入鞘中的长剑瞬间拔出来:“我怎么会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