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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你变坏(茱莉娅)

这可是正式的活动。克兰克太疯狂了。他引人注目,风趣幽默,还帅得一塌糊涂。但他的确有些荒唐。

真的是太糟糕了。有他在身边是开心快乐的。但我早已知道当今天结束后,将永远不会再见到他。在周一,我将要返回学校,回到我正常的生活。而更糟糕的是,玛丽亚·克劳森也会写下她所想写的东西。我很清楚,她绝对会把这件事写出来。这可是又一个可以抹黑我父亲的机会。又是我的过错。对于他的勃然大怒,我不会感到生气。我又能如何呢?玛丽亚·克劳森,甚至根本不认识我,却试图利用我去毁掉父亲的职业生涯,而这个过程也几乎毁了我的人生。父亲可以对我更凶,但这困扰不到我。

我们顺着15大道向南走,然后向右转向佛蒙特大道,一直朝着白宫方向走去。大街上到处都是男男女女,他们大多数都穿着休闲的秋装。可到了周一,他们就要西装革履,到各类政府办公室、贸易协会、游说机构上班下班来来往往。但此刻,这里是属于旅客和城市观光客的,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也挤到这儿来凑热闹。随着太阳西斜,天空变成了明亮的橙色。天很快就要黑了。

我们在宾夕法尼亚大道停下了脚步,仍然有人聚集在白宫门前挥舞着标语呐喊,我们就在人群的边缘。

不知为何,我感觉白宫里面的人对抗议一丁点儿也不会在意。

克兰克突然莫名其妙地对我说:“我爸爸在国民警卫队”。

我吃了一惊,看着他说:“你不认为他会因为这个而被征调吧,是吗?”

他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他确实在911之后被征调过一阵子。那段时间我弟弟不得不和我祖父生活了一段时间。他们处得……不太愉快。我知道自己有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但我能做的就是在游行中表演。尽我们所能吧。”

盯着白宫看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突然间变得严肃的克兰克让我很不安:到目前为止,他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没认真过。他注视着白宫,下巴紧闭,面部的线条里满是愤怒。

“那一定很困难。”

“是的,哎,人们不明白,这个会影响到真正老百姓的生活。只在这儿挥舞标语、抗议、谈论政策有什么用,要是真到了关键的时候,还不是像我爸爸这样的人将身处危险。这让我很恼火。”

“你和爸爸关系亲密吗?”

他摇了摇头,脸上滑过一个诡秘的笑,“我们完全不能忍受对方。”

我不知道如何应答。我太了解子女和父母之间的矛盾了,但我不想和任何人讨论这个问题。从来没有。

“这个话题太严肃了,”他说。“我还没喝够呢。”

“从刚才在乔治布朗餐馆发生的事来看,你已经喝太多了。”

他哧哧地笑起来:“原谅我,茱莉娅。”

我耸了耸肩。“想要我的父母原谅这种事情可没这么简单。”我转过身然后开始朝着第14大道走去。他在我后面跟着。

“你当真?那事到底能带来多少危害?”

我叹了口气。“爸爸的俄罗斯大使任命被延搁了几乎两年的时间……部分原因归咎于那个女人所写的东西。”

他咳嗽了一声:“你爸爸是驻俄罗斯大使?”

我摇了摇头。“他曾经是……今年早些时候退休了,然后全家搬到了旧金山。”

“所以,你就像……一个上流社会的女孩。一个千金小姐。”

“大概是这样。”

“真是太性感了。”

我结巴起来,试着尽量不脸红,但是失败了。“你说什么?”

他发出了一阵大笑。“只是开个玩笑。”

两年前,这也许会让我不知所措。我已经不再是18岁了,仅仅一个好看男人的打情骂俏还不至于让我如此。“认真点,你说什么性感?是千金小姐那部分还是名门那部分?”

他傻笑着,坦诚而欣赏地看着我,目光从我的脚开始一直向上,漫过我的腿和整个身体。我感到一阵战栗。随后他说道:“我要说,你的全部。”

很好。“鉴于此,我猜自己会原谅你。”

“嘿”,他说。“你真是太容易了。”

“容易?不。只是原谅而已。”

“好吧,随便你。那么,你在莫斯科上的高中?”

“不,我在北京三年,之后我回到这里上完了高中。”

“在华盛顿?”

“嗯,在贝塞斯达切维蔡斯。就在特区郊外,属于马里兰州。”

他摇了摇头。“太复杂了,非常麻烦。那你打算干什么?”

“我不知道。那你呢?”

他走近我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想要把你带回旅馆,用我的方式对待你。”

我迅速吸了一口气。我可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我咽了咽口水,迎着他的目光,把嘴唇凑上他的唇。真是糟糕的想法,因为他的嘴唇看起来非常诱人,我发现自己想要知道亲上去到底会是什么感觉。我试着说话,但我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咳嗽了一声说,“我不和第一次约会的人上床。而我们不会再见第二次面了。”

他做了一个很快的举动,如果不稍加留意便会错过,他舔了舔他的唇,然后更加靠近我。太近了。他侵入了我的个人空间。我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汗味,那是由于刚才的演出。他说:“那么我就得好好地吻一个。”

我张开嘴巴,却无言以对。没有人会如此冒失。他真是疯了。我喘了一口气,说:“我……”然后他又向前走近些,近到足够弥合我们之间的距离,随后他的唇贴到了我的唇上,亲吻起来,更令人担忧的是,我开始回应他。当他把双手有力地放在我的腰上时,我的背脊一阵发麻。他的舌头向前横冲直撞,然后压在我的两唇之间,我的唇与他的碰撞,我想我可能发出了一点呻吟,因为他把我拉的太近了,我头重脚轻,尽管我几乎没碰我的玛格丽塔。

我喘息着向后挣脱了一点。“我们应该……停下来。”

他叹了口气,盯着我的眼睛说:“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和我不认真交往的男人这样做。”

他回应我:“我对任何人都不认真。”

“我也一样,”我试着用一种轻浮的口吻,但我知道自己失败了。当你几乎不能呼吸时,你很难显得轻率。克兰克正在触动我身上每一个警报开关。他疯狂,果断,有点傲慢。我以前就走过这条道,它毁了我的生活。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咯咯笑着,手臂攀上我的双肩。他温柔地拥了我一下,然后放开了他的双臂。

“反正我不是你喜欢的那类女孩。”

“确实,”他说。“有一件事我不喜欢,你穿的太多了。”

我大笑起来。“为什么我们不去弄些晚餐或什么东西吃呢?因为我之前没有吃完我的沙拉。”

“吃东西……好吧。那去哪儿呢?”

我无所谓。

“那就让我们走走看能遇到什么吧。”

我愿意(克兰克)

于是我们就一边走一边交谈。我忍不住又吻了她,我感觉到她也一样。也许我会走运的,也许不会。管他呢,至少我现在很开心。当我们走着的时候,马克发给我一条短信,问我是否要回酒店。我回复他,让他滚开。

过了一会,她的手机也响了。“抱歉。”她打开手机接听电话。

“你好?噢,嗨,布列塔尼……不不,我在外面,和一个……朋友一起。今晚我来不了,抱歉啦……什么?不,我准备今晚住在贝塞斯达的父母家中。我们很快会见面见。拜拜。”

“朋友问你情况?”我问。

“差不多吧,”她说着,看上去心不在焉。“在这儿吃吧。”

“这儿”是墙上的一个洞——一个半地下室的小门,就在通往唐人街的大门前面。上面是一块用中文写的小招牌,又旧又脏。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家餐馆。

她合上了手机。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她。

“噢,拜托。”她说着,走下了四级台阶,推开了门。

食物的味道在她开门瞬间迅速淹没我俩。里面有六张桌子,其中四张坐满了客人。食客都是中国人,而且全都是老人。墙壁的颜色是一种褪色的黄,室内灯光昏暗。房间里没有任何我曾经在中国餐馆看到过的那种俗气装饰。

一个女人从后面走出来,带着浓重的口音说:“很抱歉,我们要打烊了。”

茱莉娅用一串中文回答她。至少,在我听来是中文。据我所知,她可能已经说过希腊语了。除了英语之外,我所知道的唯一的一种语言,就是上学时必修的西班牙语了。

管他呢。那女人和茱莉娅说了一些什么,茱莉娅又回了她几句。女人眉开眼笑,把我们领到一张桌子前。

“你还有深藏不露的天赋呢,”我嗫嚅。

茱莉娅咧嘴笑了笑:“这个地方只接待当地人。这里的食物可不像你习惯吃的那些。”

我只是环顾四周,在她对面坐下了,审视着四周不太寻常的环境。倒不是因为我没有在墙上的洞里吃过饭……实际上,我差不多就靠着一些本地的小店生存。但是这里不同,但愿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对波士顿的中餐馆有一种刻板印象。柜台上方的塑料招牌上是食物的图片,在一些胡乱拼凑组合的画框里,是有着东方主题的廉价图画。除我和茱莉娅两人,其他的所有顾客和员工都不说英文,就凭这点,这个地方完全可以被看作任何一个汉堡店。

女店员端着不锈钢桶盛着的茶水出现了,但并没有菜单。茱莉娅用中文和她说话,女店员回答着。两人聊了差不多一两分钟后,女服务员点点头走开了。

“你们俩到底在聊什么?”

“晚餐。”她回答,“相信我,会很美味。”

“还有什么惊喜?你还知道哪些其他的语言?”

“呃……”她轻咬下唇。配上她双颊杂乱垂下的秀发,使我想要倾身向前接触她。“我会说法语,广东话,普通话,还有一点点日语,一些西班牙语,和我的成长经历相随。我总是擅长学习语言。明白当地人在说什么总是让我感到愉快。”

我咽了下口水,“空闲时间你会读物理学的书吗?”

她向着我微微皱起鼻头,想换一个话题,“不,当然不。你呢?你闲下来时都做些什么?”

我耸耸肩:“我并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真的。当我的乐队没有演奏的时候,我会工作或者和弟弟待在一起。”

“不念大学?”

“不,我高中没念完。我和爸爸从未看法一致过,因此我在16岁时离开了家。”

她大吃一惊:“那你之后做什么呢?”

“做厨师。弹吉他还有唱歌。目前乐队进展顺利,那才是我关注的焦点。”

“那很有风险。”她回答说:“不去学校。如果乐队玩不转怎么办?”

我耸耸肩。“我不介意冒险。我们会成功的。”

“希望如此,”她回答道,脸上满是怀疑。

“嘿!”我恼怒地说:“不要评判我。我在爸爸那儿受够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不是在评判你。”

我挑了挑眉毛。“你当然是。你将要和河对岸那些傲慢的蠢货一起去读大学,他们打算着某天可以统治世界。你现在坐在这里,在想自己究竟为何要和一个连四则运算都弄不清楚的家伙一起吃晚饭。”

她的回答很尖锐。“不要告诉我我在想什么。”

我眨了眨眼,没想到她会这样。她再次开口说话时措辞很激烈。

“我可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执着于自己是宇宙的主宰什么的。确实,和我一起上学的一部分孩子家境优渥。但我还有些同学出身寒门,生活窘迫。我有位室友的母亲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做服务员,大概2美元一小时的样子,而为了补足今年的学费,她把车都卖掉了。”

“嗯……很抱歉,”我说:“你是对的,是我太妄加臆断。”

“没关系,”她回答道。“你是对的……也许我是有点在评判你。我所知道的每个人每件事都在说教育如何如何重要,在大学里要好好干,然后去念研究生,我听到太多了。”

我点了点头。“是,我明白。但有时这些东西也不是自己说了算。如果我待在家里,和爸爸一起生活……我们会天天争执不断。而现在,我至少可以回去看看肖恩,没有人会受到伤害。关注他是比较重要的事。”

“我听得出来,你爱你的弟弟。”

我咧嘴笑了笑说:“他是个好孩子。虽然常被误解,但他的确是个好孩子。”

那个女服务员回来了,端着一大盘食物。当她把盘子放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对那些菜一无所知。她把桌子摆满的时候,我闭着嘴不说话。她没给我们叉子,只有筷子。这是在逗我们吧。

当那个女服务员离开之后,我小声对她说:“这些食物我一点也不认识。”

“这是地道的中餐,可不是你点的那些外卖。这是粤菜,尝尝看。”

她告诉我哪些菜是辣的,当我试着使用筷子时,她轻笑了下。接下来我就知道她会教我如何使用筷子,我们接着又笑了起来。我们转移了话题:学校,生活和政治。真是疯了。除了赛琳娜,我从来没有花这么多时间和一个女孩在一起,不只是说话。不要误会我。我在女孩们身上花了大量的时间。但可不是为了谈话。我通常对谈话不感兴趣。

她移向我所在的桌子一边,手把手教我如何握住筷子,这时我注意到她右手臂上戴着的所有手镯和手链之间,有一个磨损褪色的友谊之链,看起来很过时。我和她对视了片刻,然后我不得不把视线移开。是一种强烈的感觉,也许是那里灯光的效果,她的眼睛看起来好像变成了绿色,瞳孔扩张得很大。她的眼睛有着长长的睫毛,但我知道她没有用睫毛膏或其他化妆品。有那么一刻,我屏住了呼吸。我不会为女孩倾倒。我没时间玩智力游戏,牵手,或者是接下来的愚蠢。但也许因为我远离家乡,而且难得一次我哪里都不用去,我很享受这样。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大腿上,裹在一条绿色印花的裙子里,和我的破旧工装裤刚好碰上。她的腿非常完美,但在我把筷子上夹的东西都掉下来以前,我不得不回过头来看我的手。

当米饭从我筷子上漏下去的时候,她笑了起来。

“当真?”我问。“你在哪儿学的用筷子?”

“在中国。这是后天获得的技能,”她回答说。

“你也做中国菜吗?”

她扭曲着面部抿着嘴笑了。“我什么也不煮。”

当女服务员重新出现时,她回到桌子的那一边,我们坐下吃东西。我喜欢她坐在我旁边。事情就是这样:我喜欢女孩。我喜欢让他们坐在我的腿上,我喜欢到处触摸她们,我喜欢脱掉她们的衣服,舔她们的脖颈后面,还有其他的任何地方。但当她们起床离开的时候呢?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哪根筋坏了,即使是她站起身回到桌子的另一边,都让我感觉这么不同?

“你明天早上几点的火车?”我问她。

“十点钟。”

“那你觉得我们去夜总会怎么样?”

只一瞬间,她的脸便绷紧了,几乎要发火。但随后她的表情又放松了下来。这是一个蓄意的,练习过的动作。她迫使自己不做出反应。我根本不懂这个女孩。

她的声音很平静,说道,“好吧。我愿意。”

出乎意料(茱莉娅)

我们结完账离开餐馆时我觉得这挺有趣的。克兰克有点……与众不同。他很平易近人,而且还会逗我开心。但是今晚过后我肯定不会再见他了,想到这,我有点伤感。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回波士顿后也许可以再约他,但是,可能吗?这种想法很糟糕。我生命中无处安放像克兰克这样的人。而且从他所说的话来看,他对我也是一样。这有点太不同寻常了,太怪了,就好像是另一人同他去吃了晚饭,而我正在扮演着那个角色。我几乎从不和别人约会,而且我也绝不会让情感冲昏头脑。

但是今晚,当我们叫出租去乔治城时,我感觉自己有点不受控制了。他的衬衫裹着胳膊的样子,流露出一种自然的力量感,他随和的笑容……全都吸引着我,我已经好久没对谁有过这种感觉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就像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为爱神魂颠倒,但它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伤害,感觉自己永远都无法痊愈。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无论发生什么,我要掌控我的人生。谁也无法左右我。绝对不能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感和欲望,而迷失自己。那件事发生在我十四岁时,差不多在八年前,而它的后果和伤害已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从中学到的教训是:任由自己受荷尔蒙和情感的摆布是致命的。

一辆出租停了下来,我们上了车。我想抛开戒备,告诉他我要跟他回家。一晚不会有什么危险,一晚应该没有问题。一晚的自由和快乐,也不会发展到哪儿去。

司机向右来了个急转弯,在交通灯变换前加速驶了过去,这一加速,我也随着惯性在后座被甩向克兰克的一边。他用胳膊抱着我,我确定那是下意识的,但我不想再坐回去了。

“你没事吧?”他问道。

“没事。”我说。“我们到底要去哪?”

“不知道。乔治城不是有很多夜店吗?”

“应该是吧。我在这儿住时不怎么出来玩。”

他扬起眉毛。“为什么呢?我没别的意思,但你看起来应该是很受欢迎的女孩啊。”

“大错特错。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我瞪大眼睛问他,准备好了要吵架。

“我想是第一印象吧。你穿地看着还是很职业,像预科生。但性感死了。”

我可不是动不动就害羞的女孩,但他这么一说,我却红了脸。“这也算不上夜店的穿着吧,对吗?但我不想再花时间回去换了。”

“没事的,茱莉娅。反正就咱们俩。”

我咽了下口水,靠着他。我究竟怎么了?

欲望吧。这是唯一的解释。我能感觉得到他肩膀紧实的肌肉,他的大腿紧贴着我,我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不管我的理智如何挣扎。

车停下来了,司机嘀咕着什么。我向前靠靠,除了前面一大片红色的汽车尾灯,我啥也看不见。

“怎么了?”克兰克问道。

“公路施工,”司机说。“太糟了。你们要在这儿下车吗?”看司机焦虑的样子是想我们尽快下车,这样他就不必堵在西行的街道上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有点胸闷,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我在裙子上搓了搓手,闭上眼睛想,去他的。我要这么做。反正就一晚上。

“你想……”他问,正当我刚要说出“咱们……”

我们都停了下来,他笑了起来。

“你先说,”他说。

我咬了下嘴唇,能感觉到脸颊又开始发热了。“我是想说……”我有点害羞,这句话并没有说完整。

“你要想说什么?”

他咧着嘴笑了,是那种嘴角上扬的笑,而且左边的嘴角稍微比右边的高一点点。我真想就这么融化在座位上,把他拽到我的怀里。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是想说,你住在哪?”

我一直闭着眼睛,可能又过了十五秒或者更久。而且,听我说,十五秒可是非常非常长的时间。终于,我睁开眼,他用一种我看不懂的表情看着我。对于像他这样总爱开玩笑,总是嘲讽任何事的人来说,这表情看起来太认真了。太认真了。认真的我都有些感到不舒服了。我的生命里不需要认真。

我看着他咽口水时上下蠕动的喉结,他说,“我住在阿灵顿的一个破地方。和马克一起住。”

“噢,”我说,声音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你呢?”他问道。他说的很慢,小心翼翼地。

“嗯……我父母在贝塞斯达有个公寓,我本打算今晚回那的。”

“我不想说再见,”他说。

我无法控制呼吸,感觉头晕眼花,完全失控了。“去我那吧。”

他侧过头凑近些,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你确定?”

我发觉自己又开始咬起了下嘴唇。“是的。”

我双眼迷离,身体向前倾,双手放在司机的座位后面。“您能带我们去贝塞斯达吗?蒙哥马利威斯康星大道。”

出租车内突然格外得安静。紧张,甚至有些尴尬。真不敢相信我这么说了。我没玩过一夜之情。但看看此刻的我吧,在出租里坐在这个我才认识八小时的男人旁边,竟然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但我想就这一次还好吧,但要是他想再见我怎么办?要是他想和我交往呢?假如?

我不相信自己能处理好这个。

这太愚蠢了。在我和维拉德分手时要比现在简单得多。一切都听我的。我俩之前确实没有激情。什么都没有。但还算不错。简单。我也没什么可害怕的。

但克兰克不同,他使我恐惧。

出租驶出拥堵的道路,转向马萨诸塞大街,加速驶离华盛顿市中心。

“你现在出奇的安静,”克兰克说。

我看着他,他的双眼深望着我,如此强烈,如此渴望。

“后悔了?”他问道。“没关系的。”

我更靠近些。“不。只是……就今晚。我们以后不再见面。回到波士顿也不给对方打电话。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好吗?我们仅享受今晚,然后就结束。”

他瞪着我,很吃惊的样子。然后……他看起来有些失望。他咽了咽口水,喉结又在上下蠕动。“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别抱什么期望。至少是对我。”

他摇了摇头。“通常这种话都是我说的。”

车停了,他付了钱,我们走在街上。清凉的风吹在贝塞斯达市中的大街上,我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我拉着他的手走到高楼的门口,刷了下卡打开前门,走进大厅。

夜班门卫坐在柜台前,看着小小的电视。她抬眼扫了一眼,摆手让我们进去然后又看起她的电视节目。这样很好。如果要是早班门卫的话,明天一早就会把我和克兰克一起出现的事告诉爸爸的。

我们静静地等着电梯。电梯到达底层的提示声很大。

“很不错的地方,”他说。“很棒。”

“几年前我们住在这儿的时候我爸爸买下了这个公寓。”我可不想谈论和父母住在这儿那几年的事。我也不愿想起这个。如果还有任何别的地方可去的话,我肯定会带他去的。我可不想把这个疯狂又自在的时刻同我的过去搅在一起。

我俩走进电梯。电梯很快就升到了顶楼。他随我走到前厅,我们停在门前,我慌张地四处找着钥匙。我紧张焦虑的都有些发抖。这个地方的压迫感让我想要尖叫,但还不足以让他离开。

我打开门走进去。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嗓子也干得要死。这不仅仅是因为克兰克,是因为这个地方。在这里我没有任何美好的回忆。公寓的大楼依旧灯火通明,尽管高中毕业后我仅仅回来过几次,但看到这个建筑使我内心战栗,毛骨悚然。

发觉他没走进来,我哆嗦着转过身向着他。他用揣摩和疑问的眼神看着我,就好像他对我很好奇,好奇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但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了?”我问道。

“你并不想再见到我,”他说。

我想再见到他。但是我却摇着头。

“除非你是认真的,你不随便和男人上床,”他说。

“我这辈子就没想过认真的感情。”

他走上前,轻吻我的唇,然后用很低沉的语调说话。“我想让你对我是认真的,”他说。“我随时都能找到女孩和我上床。但你是与众不同的。”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他说这些时是认真的。我们才认识几个小时,但我对他也有感觉,尽管这可能仅仅是出于性欲。我想上他。现在就要。我感觉说话时呼吸都急促起来,“我……”

“茱莉娅,”他打断我。“我想多了解你一些,”他说。“但我不会和你上床的。晚安。”

然后,难以置信地,他靠上前,再次亲吻了我。缓慢地,我俩的舌头碰触着,湿润而又温暖。我受不了了。我想呻吟出来,想把他拉进来,但他转身慢慢走出了大厅,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

我就站在那看着他离开,我内心的一部分,有很大一部分是想追上他。但是,我仍然记得从前。

我还记得一个性感、迷人、充满魅力的男人追求我的感觉,记得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那种情感涌动的感觉。那是无法自拔的感觉。

我也记得心被撕碎的感觉,记得梦想破灭的感觉,记得心流着血迷失在北京街道上的感觉。那桩丑闻几乎拆散了我的家庭。

无论我多么想拥有这个男人:我不能再重蹈覆辙了。绝不是现在。将来也不会。如果今晚什么也没发生,以后也不会了。

我走回公寓,关上门,锁紧。我并没有打开灯。我不想看见屋子里的样子。我走到沙发那儿躺下,独自一人。

我没有哭。不会在这儿哭。永远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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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仰望星空,是那么的璀璨,似仙境,似梦幻;星空中,诸星暗淡无光,千苍百孔,满目苍凉。这片星空,似乎...有一层触不可及的薄膜。一代又一代的强者努力追寻着,这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 天真汉

    天真汉

    《天真汉》是服尔德的一部哲理小说,讲述的是路易十四时代的法国的一个故事——主人公天真汉从小生活在加拿大的部落中,成人后回到法国,他真诚、善良,所以,与周围那些虚伪、狡诈的人格格不入,也因此受到周围人的排斥,为社会习俗和宗教偏见所不容,最终被关进巴士底狱。而他的妻子为搭救他,不得不屈身权贵,最终在悲愤中死去,而他却由于贵族的提拔,成为“优秀的军官”“得到正人君子的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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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机在超兽武装的神

    烈阳一族的战神—武子墨,在最终决战之后,来到了超兽武装的世界。开启了属于他的修正带之旅!也许因为他的存在,这个世界……甚至,其他世界……都会发生,某种不同以往的变化?
  • 杨译童书经典:格林童话(中)

    杨译童书经典:格林童话(中)

    《格林童话(中)》是世界闻名的童话故事,可以说篇篇都是精品。其内容广泛,反映了正义与邪恶、诚实与虚伪、智慧与愚昧等极具人生意义的主题,表达了鲜明的爱憎和美好的愿望,揭示了有益的人生哲理和价值观念。深受广大读者的喜爱。这一版《格林童话(中)》包含《玫瑰公主》《白雪公主》《魔鬼的邋遢兄弟》等名篇,并由著名德语翻译家杨武能教授翻译,在准确性与趣味性,以及译作的可读性上都保证了上佳质量,可以说是《格林童话》众多版本中的权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