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文远带着一家老小赶到大门前时,陈艾已经飞远了。大理石道路上躺着晕倒的周朝阳,衣服已经被烧得漆黑,破烂。
几个家丁和婢女找了一副担架把周朝阳放在了担架上,送到医管去就诊。周朝阳伸出一只手臂握住婢女的手,语气十分虚弱:“我……我有话要对欧阳少清小姐说。”
婢女连忙快步跑去拉住准备回房睡觉的欧阳少清,说:“小姐,那个受伤的人已经醒过来了,他说他有话要对你说。”
欧阳少清走到担架边,俯下身子问周朝阳:“怎么了?”
“陈艾,他发现了你们家的地道。他是武魂殿的人,他会把这件事告诉武魂殿。”
欧阳少清的脸色刷地白了。
“你在医管好好疗伤,我会去看你的。”欧阳少清丢下这句话,匆忙走了。
对于欧阳家的事,欧阳少清不是不知道。她大概知道一个轮廓,知道欧阳家和王家要联合在一起对抗武魂殿。地道是爷爷命令全家严格保密的,除了欧阳家族的人和一些忠实的下人,不能告诉任何人。
欧阳文远和一些人在大堂里谈话,欧阳少清跑进大堂,耳语了一句欧阳文远。欧阳文远拄着拐杖站了起来,用拐杖狠狠敲击了一下地面,愤怒地说:“平,你快带人去追逃跑的那个门客,尽一切可能把他抓回来。”
欧阳平走后,欧阳文远拄着拐杖低头来来回回走了几圈,霍然抬头对家丁说:“快去把王富贵请过来。”
欧阳文远知道陈艾具有飞行的能力,找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为今之计,只有提前发起行动了。
陈艾知道欧阳家会派人来追自己,逃出欧阳家后直接去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先住一晚上,白天再去找苏芊。
欧阳平带人在桐城大大小小的街道找了一个晚上,连陈艾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晚上,陈艾回忆起了那天在醉仙楼的场景:
欧阳文远慢悠悠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场大乱,一场足够搅得桐城天昏地暗的大乱,一场能够让武魂殿倾巢而出的大乱。”
现在,这场乱子到底是什么似乎已经露出了马脚。
六点,陈艾离开了旅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先去服装店买了一件黑色风衣,走在路上时便把帽子戴起来以遮挡路人的视线。现在是深秋,陈艾这样的装束不算奇怪,桐城很多追求风度的少年会这样打扮。
根据陈艾对苏芊的了解,苏芊的家居住在桐城西南角的富人区。武魂殿六点开始工作,所以苏芊每天五点多从家里出发,拐出富人区后走上南城门直通武魂殿的那条大道。沿着大道左侧步行道一直走到武魂殿——通常情况下,苏芊不会刻意穿过大道到右侧步行道上去。
陈艾点了点头表示对自己推断的赞同,也表示了对自己能够有如此高的推断力的赞扬。一个想法在陈艾的心底滋生——或许我以后可以做一个私家侦探。
大侦探陈艾,这称呼一听就倍有面子。
陈艾坐在桐城广场左下角的长椅上,于晨辉之中寻找苏芊的身影。武魂殿南边石门缓缓打开,住在外面的弟子陆陆续续来工作。
苏芊手里拿着一个手抓饼,一边小口嚼着一边从大道右侧步行街慢步走到桐城广场。
她为什么会从右侧走过来?对真理和答案有着强烈渴望的陈艾霍然站起,走到苏芊的面前,问道:“手抓饼哪里买的?”
苏芊大大咬了一口,说:“就在圣丁区(富人区)最大的路口出口对面的那家店里,每天只出售一百个手抓饼,味道非常不错,售完即止。”这个时候的苏芊心里是诚惶诚恐的,害怕陈艾突然抢走自己的手抓饼。
卖手抓饼的店在大道右侧步行街,所以苏芊每天要到右侧去排队买手抓饼。原来是这样,陈艾深深感慨:总会有一些不确定因素会影响推断的结果,这是无法避免的。
苏芊又大大咬了一口,同时两只眼睛盯着陈艾的嘴角,看那里有没有流出口水。苏芊从小就觉得那家店的手抓饼很好吃,那家店卖出的手抓饼几乎成了她童年的一部分。
她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手抓饼,闺蜜也不行!男孩子更不行!!
然而陈艾完全不关心她的手抓饼,对苏芊说:“去你办公室吧,我有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苏芊诧然,带着陈艾往办公室走。
途中,苏芊吃完最后一口手抓饼,问陈艾:“你吃早餐了吗?”
陈艾火急火燎地走在前头:“顾不上吃早餐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有什么事能比吃早餐更重要?苏芊把装手抓饼的纸袋随手丢进了垃圾桶,跟着陈艾走进了武魂殿。
打开办公室的门,苏芊坐到了陈艾的对面。
陈艾语气急促:“就在前几天我去参加了由欧阳家和王家联合举办的聚会,在五楼阳台,我听到了欧阳文远说他要在桐城搞一场大乱子。然后我去成为了欧阳家的门客,惊讶地发现在欧阳家的地下,有一条地道。在地道里,关着许许多多的魂兽。苏芊,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的,欧阳家应该是想要把这些魂兽放出来为害桐城百姓!”
苏芊听完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
“说实话,陈艾。你真的很有侦探的天赋。”苏芊在震惊之余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说的太对了!虽然心里这么想,陈艾嘴上却说:“哪里,我就是刚好碰上了这几件事,然后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这件事很重要,发生的时机也很碰巧。”苏芊坐直了身子,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对陈艾说,“应该是谋划了很久的。”
“为什么会这样说?”
“每年的秋季末,主教会回武魂殿总部禀报桐城武魂殿这一年来的发展情况。这个时候的桐城武魂殿,是处于一半放假一半工作的时期的。”
“大事不好!”
陈艾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