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汤告别范太岁后,怕去了紫霄宫撞见诸葛昀不好分说,只是立在原地,口里连声呼道:“风魔君慢走。”
微风吹过,一尖嘴扁腮眼大鼻小的丑陋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背后,轻声问道:“天官不去攻打太和宫,找我为何?”
“魔君有所不知,武当山上的道士不敢应战,躲进紫金城中布下大阵抵御,我法力低微哪里敢入阵查看。还请魔君一往,教那道教知道我魔教也有大能。”般若汤笑意盎然,很是捧了捧蝉道人。
蝉道人哈哈一笑,目光很是隐晦的打量着般若汤,意味深长道:“魔主命你统率全局,你降下吩咐,我岂有不遵之理。这便随你往紫金城走一遭,倒要看看那些牛鼻子能布出什么阵来,只是我这忙可不是白帮的。”
言语之间满是不屑,似只要他一出手,紫金城旦夕可破。
般若汤竟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大喜道:“有魔君相助,今朝午食便定在那紫金城中享用了,届时我当为魔君斟酒夹菜。”
紫金城中,众掌门见真武伏魔大阵始一升起,便斩杀了数十名昆仑弟子,心下都大为松了一口气。
刘不柱红了眼眶,木然看着阵外那瘫倒在台阶上的两具道士尸身被踩踏成泥,转身冲着吕鹤跪倒,叫道:“请无双子道友暂代武当掌教一职,退去魔教后,再做计较。”
白阳子阴沉着脸,阴阳怪气道:“依我看,无双子为纯阳派秦真人之后第一人,不如就干脆推举他当这武当掌教就是了,还谈什么暂代。”
“此言大善。”
刘不柱装作没听出白阳子的嘲讽,故意道。
潜进来的蝉道人听出秦书遥不在武当山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忌惮的看了眼鎏金殿方向,才遁入真武伏魔大阵中。
道门布阵,喜套易数,虽奥妙非凡,却无一不留生路,谓之一线生机。
最常见的便是以奇门遁甲布置的八门金锁阵,阵中有八门,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真武伏魔大阵,在八门金锁阵的基础上,又演化一四象劫,为青龙牢、白虎杀、朱雀焚、玄武镇。
一经发动,共计八万黄巾力士,法力联结一起轮转不休,四象显化攻灭肉身碾碎魂灵,管叫闯阵者有来无回,身家性命尽皆化作虚无。
蝉道人显出本相,是一只白翼黑蝉,双翼扑动,在阵中连着转了百十来圈躲避杀机,将行踪暴露,就听到有人叫声“魔头进阵了”。
“贼道甚是可恶!”
蝉道人叫骂一声,浑身魔功再无保留,身躯上升起无数风旋,从这没人操控的四象劫里挣脱出来。
紫金城中,主持阵法的刘不柱左手持阵盘,右手拿阵旗,口中念些“生出,景攻,惊袭”之类的话语,忽面色一变再变,狂喜道:“是真武神座下的巡山黑虎,它被秦真人留下来了。”
再看阵中,蝉道人逃出四象劫后,迎面见一只大虫扑来。他也不慌,振动双翼冲将上去,乍一看还真像飞蛾扑火。
飞进巡山黑虎口中,就再不得寸进,苦了个蝉道人,本想入黑虎腹里乱捣一通,哪知道黑虎会有防备,当即也顾不得攻杀,急忙使双翼包裹住自身。
黑虎口一闭合,便有风刃火枪自口中生出,把个蝉道人打作一点火星,在它口里飞了个天南地北,料来这蝉道人法力再高,肉身也得被震碎了。
黑虎口一张,为防不测,还连带着喷出一团紫色烟火气。
好个蝉道人,两指宽的蝉真身,出了黑虎口非但毫发无损,还能展双翼灵活翻飞,避开黑虎喷出紫色烟气,入了黄巾力士的八门金锁阵,大杀四方。
张北辰见状,口一张喷出剑丸,手捏剑诀一指,银恍剑电射而去,虽没能伤到蝉道人,却令其身形滞了一滞。
黑虎抓准时机,猛地一扑,一扑过后,肚皮上竟开了个两丈长的口子,自知不可活了,回身再一扑,将内丹引爆,炸的蝉道人两眼翻白,身上多出十来道伤口。
黑虎死后,尸身化作清风回到鎏金殿,引得众人都啧啧称奇。
谁能猜到那蝉道人如此大胆,赌上性命也要杀了巡山黑虎。
蝉道人虽受重伤,凭一口心气,又朝张北辰杀去。
“张道友莫要反抗。”
惠元叫完,抬手丢出一碧绿小塔,迎风见涨,变作十六丈长,立在张北辰头上,降下缕缕宝光。
蝉道人撞在宝光上,震得里头的张北辰眼冒金星一个踉跄。
张北辰稳住身形后,手上不闲着,拿出一响铃来摇晃。
蝉道人身上那十来道伤口似受牵引,鲜血如泉喷涌,头脑也昏昏沉沉,从空中倒栽下去。
一道清光袭来,变作一宫装女子。那女子生了副桃花脸,长了双狐媚眼,画道柳叶眉,有个玲珑鼻,伸出白玉般的手臂,托一枚玉佩,咯咯笑道:“各位道士哥哥好生凶残,须知仙道贵生,如若不是昨夜里小妹得了这黄巾力士牌,还真不知怎么面对你们呢。”
说着话的功夫,那黄巾力士牌被她丢入阵中,八万黄巾力士立时不动。
张北辰手上响铃发不出声来,急得大叫,“吕掌教,快关阵门。”
他急着立功,却是愿喊吕鹤一声掌教。不料黄巾力士灵性全失,任由那宫装女子进了大阵将蝉道人救走。
气的张北辰连丢在阵中的银恍剑都不拿,径回到灵官殿里,拿了根殿里的钢鞭就要打人,被惠元抱住才没发疯,只是气呼呼的瞪向刘不柱。
吕鹤哈哈一笑,抢下张北辰手里钢鞭。“张掌门消消气,刘掌门这是动了凡心了呀!”
张北辰一愣,火气都烟消云散,诧异道:“动了什么?”
吕鹤伸手从阵里摄来黄巾力士牌,塞到刘不柱手里,调笑道:“有了这黄巾力士牌,下回那女子再来,可要生擒了她,别又错过了佳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