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不柱飞到张北辰身旁,还没来得及开口。
那边神卉趴到神修身上,哭喊道:“好师兄,你还未振兴神秀祖师道统,怎可就此离去啊!”
“和尚。”
刘不柱心脏砰砰乱跳,赶忙走过去,刚走没几步,脚步就顿住了。
“怎么了?”
张北辰捂着断臂,哑声道。
刘不柱摇了摇头,让开来。
张北辰看去一眼,倒吸一口凉气,“幸亏他哭伤心脉,就此一命呜呼,否则紫金城危矣。”
原来,神卉见神修死去,意气难平,竟堕了魔道,可惜身心俱残,未能全功便化作一抹黑灰。
张北辰和刘不柱心头都浮现一丝阴霾,不约而同看向紫色天空。
紫气变换,显出一虎形,金翅,龙角,牛尾的生物来。
几人看见这副场景,眼中流露出绝望色彩。
吕鹤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白阳子,领李水符回来。”
张北辰听到话,头也不回道:“李师弟,多多保重。”
“师兄,你也一样。”
面白如雪,男生女相的李水符回了一句,随着白阳子须臾回了紫金城,左转右转,到武当金顶,鎏金殿前。
吕鹤与白阳子领头在前,李水符紧随其后,三人一并跪倒在地,诚心叩拜真武像。
三拜过后,李水符站起身来,周遭环境变作了南岩宫。
“真武飞升地,武当福洞天。”惠元走来,赞了一声,又对吕鹤躬身合什一礼。
吕鹤点点头,道:“李水符,你且跪下,听我等为你讲法。”
李水符略有些犹豫,念及惠元这佛门在武当山的领头人都躬身一礼,他只是邋遢派弟子,跪一跪武当掌教也是应该,这才撩开衣袍“扑通”跪下。
吕鹤抬头看了眼天空,此地未被紫气侵袭,倒是星月分明,一眼就能看到道教最为尊崇的北斗七星。他呼出长长一口气,道:“李水符,听吾道来,唯刀百辟,唯心不易!酒肉穿肠胃,三尸身上藏。三昧火,精气神合,眼鼻口出。若要斩三尸,先修三昧火……气海紫府飘,膻中金丹转,眉心元神隐,为修道第一大境……”
李水符听的如痴如醉,这三昧火本就是他邋遢派看家本领,只不过遗失掉罢了。此番失而复得,又有吕鹤讲神仙大道,可算一桩仙缘。
吕鹤讲罢,惠元接过话头来,道:“人之苦,在于身。痛于棍棒,伤于利刃,灼于烈焰,僵于寒冰……如此种种,皆因身弱,若要超脱,当去我存心,去心留意。观七级浮屠,体会一恨、二仇、三藏……七伤、八苦、九难,十不甘。金身功,丈六为佛,丈三为菩萨,九尺的罗汉……”
白阳子说道:“无双子,魔教二次攻打紫金城,虽暂停攻势,只是为了等待穷奇出现。如今穷奇已出,你才临危传法,莫不是以为李水符可以旦夕悟道,去斩穷奇么?”
“白阳子师兄,且镇守真武伏魔大阵,莫要被魔教攻进紫金城。”
吕鹤笑笑,答非所问。
白阳子轻哼一声,伸手拿走旁边架子上一副明显是为李水符准备的金装锏,走出南岩宫后,嘴角才露出些笑意。“这吕鹤,也不是太蠢嘛。”说完,将金装锏丢到路旁。落地显出原形,是两根树枝。
南岩宫里,吕鹤冲惠元使个眼色。
惠元念声佛号,屈指点在李水符眉心,行醍醐灌顶。
吕鹤眼鼻口喷出三昧火来,自李水符背心打入。
他二人所作所为,竟是要绝了李水符道途,助他成就人仙业位,只为斩却穷奇。
紫金城上,紫气翻滚。穷奇出现后,不攻打紫金城,反而面向太和宫一步一停,像是在寻找什么。
般若汤从昆仑弟子中走出,手上出现一只铃铛,摇上一摇。
天上的穷奇便被火烧,刀砍,雷打,四张面目一齐流出血泪来,翻滚嘶吼,震得真武伏魔大阵都晃上两晃。
倏乎,一团耀眼白光到来,堪堪撞上穷奇时方显出身形。
李水符一击不中,复换身形,和穷奇缠斗起来。
阵中张北辰见了,紧绷着面颊,片刻不敢眨眼,手摸到腰间剑柄上。
白阳子喝道:“各归阵位,紧守门户,不许放进一只飞蛾。”
“白阳子,前番袖手害我断臂,今遭又阻我师弟于阵外,你这毒夫究竟想怎样!”张北辰大喊一声,就欲舍弃阵位去援助李水符。
天上李水符几乎同时喝道:“今得道佛传法,百死无憾矣,惟愿武当山,愿吾邋遢派,道统源流万古长!”
与其说他心存死志,不如说是变相规劝张北辰安守阵位,若连累真武伏魔大阵被破,武当山沦陷。
他师兄弟相依为命的邋遢派,又该何去何从呢?
穷奇怒吼连连,头上龙角都被李水符三昧火烧断,奋力一扑作拼命之举。
李水符不闪不避,将金装锏收在腰间,手划一个“万”字,点断穷奇牛尾。
穷奇断尾而逃,转过身迎面撞上白阳子借阵法演出玄武。
骤见穷奇身形一滞,李水符再提金装锏,从穷奇身后钻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直到李水符和穷奇化作一团火焰摇曳在风中。
般若汤才回过神来,心中暗道:“不想四凶如此难请,又有那四个混账临死反扑,倒让我受了点轻伤致使这一战白费。不过武当为何会有这么个肉身道法兼修的道士?呵呵,吾教出了叛徒啊!”思罢,飞往紫霄宫,要再请蝉道人一遭,去探紫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