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才叔,我家是三口人,建军叔家也是三口人,咋建军叔家的工分比我家高出这么多?”,黔灵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用一副天真无邪,我是真不明白的表情看着吴桂才。
见黔灵这么说,众人脸上也渐渐浮上了一层怒意。
别说吴建军家的工分比黔灵家高出五倍多,就连村里的劳力大户潘二小家的工分都没吴建军家的工分多。
这潘二小家,可是有三个壮劳力啊!
“你家工分少那指定是你们平常上工的时候偷懒了呗,你看人家吴建军一家,哪次上工不是抢着干活的!”。
吴建军听见自己说的这话,他自己都亏心。
全村谁不知道吴建军一家的德行,一个比一个懒,上工除了吴建军还积极点,能帮着干点活,那俩算啥玩意啊!
“再说了,谁家有多少工分这本子上都记的清清楚楚,我还能骗你不成!”。
说完,吴桂才将手中的工分本递给黔灵,“黔灵丫头,你要不信的话,可以翻翻看看。”。
“桂才叔,您这话说的,我大字不识一个,无论这工分本公正与否,我都看不出来啊。”。
吴桂才压下心中的怒气,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听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这工分本能不公正吗!”。
“桂才叔,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工分本公正不公正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我是不认识字不假,但咱村里有认识的啊。”,黔灵也微笑着看着吴桂才。
你不是虚伪吗,那我也虚伪,咱看谁能虚伪过谁!
黔灵话音刚落,李春福便走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刘老六。
李春福带着刘老六来查工分是吴桂才没有想到的,他微微皱了皱眉头,“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春福笑呵呵的对吴桂才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刚才不都说了吗,这谁要是对工分有疑问的随时都可以提出来。如今有人提出来了,我不得给人好好解释解释,给人个说法嘛!”,说着李春福从吴桂才手里拿过工分本,递给刘老六。
“我呢也不认识几个字,看不懂这里面写的啥,让刘老六帮着看看大家伙有意见吗?”,李春福说。
见众人点头答好,李春福转过头对刘老六说:“既然大家伙这么信任你,你可要看仔细喽,不能偏着谁也不能向着谁。”。
“这是自然的。”,说着刘老六打开了本子。
一直都很沉稳的吴桂才,此刻眼中闪现出一丝慌乱,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春福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么一出。
“这个……”,刘老六指着一处说道。
吴桂才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猛然被刘老六打断,吓的一哆嗦。
“怎么了?”,吴桂才稳了稳神情,顺着刘老六的手指看过去。
刘老六指着的那行字清楚的记录着吴九凤上工拔草挣了十个工分。
这条记录大体一看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仔细一想就觉得不对了。
一个身强体壮的壮劳力要挣十个工分还得天天上工连续不断的干五天呢,这吴九凤今天请假明天迟到的,怎么可能三天就挣了十个工分。
“这怎么了?”,吴桂才一脸的坦然。
看着吴桂才的反应,黔灵不由得赞叹,不愧是根老油条啊,临危不乱。
“吴九凤三天赚了10个工分?”,李春福把脑袋凑过来看到工分本上的记录,这也太扯了吧!
“三天10个工分?!”,吴桂才提高嗓音,一副惊讶的表情看这着李春福,眼神里写满了一句话: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要不是在一个村里住着,都知道吴桂才是个偏心爱贪便宜的人,恐怕这里的人都会被吴桂才精湛的演技糊弄过去。
瞧他这惊讶劲,好像这工分是别人记上去的似的。
“吴九凤怎么可能三天挣10个工分?!”。
“这就要问问你了。”,李春福冷着眼瞥了吴桂才一眼。
“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是我给吴九凤记得工分吗?”,吴桂才挺直身板,一副两袖清风的好干部形象。
“我可没这意思,但这工分一直是你记,这吴九凤为什么突然多出这么多工分,你总得给大家伙一个交代吧。”。
“我一直负责记工分没错,但我也有个纰漏的时候,难免哪天就有可能把工分本落在什么地方就走了,保不齐是谁看到工分本,偷偷写上去的。”。
“二叔,你这话是啥意思!”,吴桂才话音刚落,院内便响起一声怒吼。
吴九凤刚才在羞愤之下跑回了家,她刚钻进屋里没一会儿,就被自家亲妈赶回来帮着吴建军拿猪肉。
吴九凤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只好拿他家猪肉分的多来安慰自己,可她哪成想,一回来,便碰上了吴桂才说有人私自记工分。
而且,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人说的应该就是她。
吴桂才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他心里连连叫苦,他上辈子是撅了谁家祖坟了,这辈子摊上这一家子无脑亲戚。
吴桂才默默祈祷,只希望他这个少根筋的侄女,别把他改工分的事抖搂出来。
“二叔,你这么宝贝你的工分本,走哪带哪,谁能有机会自己往上记工分啊!”。
吴桂才心下一松,还好还好,这小妮子还不是太傻,还知道啥事该说啥事不该说。
不就是说他走哪都带着工分本吗,那就不兴他哪天迷糊把工分本忘哪了!
吴桂才用这种自欺的想法来麻痹自己。
“那如果不是你自己写的,你家的工分咋能比别人家高出这么多来?”,黔灵对上吴九凤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吴桂才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大侄女,黔灵这死丫头是在套你的话,你不要上当,一定要稳住啊!
吴九凤气红了一双眼睛,转头看了眼吴桂才,片刻才回过头来看向黔灵,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