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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35心静如水

一连几日,楚云都在张黑子家中养伤,好在两个人一直殷勤招待,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加之楚云年轻力壮,恢复的很快。

武林大会还有几天就开始了,楚云已经有点蠢蠢欲动了。

感觉自己已经差不多了,楚云打算告辞了。张黑子和小青姑娘每天成双成对,比翼双飞,让楚云心生羡慕,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在这座小屋里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楚云说出要走,两个人一再挽留,张黑子以为哪里做的不好,让楚云不如意,以至于心生愧疚,楚云一再说明自己想出去走走,活动下筋骨,得知楚云准备在武林大会一展身手,几个人相约武林大会再聚。

换身干净的素衣,拿起心爱的宝剑,骑上自己的千里良驹,楚云出了城。

这一段时间他的心总是静不下来,这次和玉山派少主的决斗也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在这武林大会上是不是太过于渺小,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自己真的能名震江湖么?成为心中那个行侠仗义,人人闻名的侠客么?

而心爱的那个人终究还是林雨若,到时候自己答应过她,武林大会会回去看她,看送他宝剑,救过他性命的林大叔。

而他心中蕴藏着一个巨大的梦想,拿到魅影剑,风风光光的回到桃李村。也许那时的他才会想到陪她留下来,细看花开花落,溪水长流。

可自己遭遇到这么多高手,哪一个似乎都比他更有实力,比他更有背景,他觉得自己和那把绝世好剑的距离那么遥远。

父亲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练习飞云剑法,将来才可能悟得那最高深的第十层,可他这一路来醉生梦死,何曾真正的安下心来好好练习。也许自己所有的梦想不过是妄想。他陷入了对自我的深深怀疑中。

且罢且罢,这闹市之中既然派遣不了忧愁,不如寄情于山水之间吧。

就这么漫无目的走着走着,楚云离京城越来越远。

这匹马也好像深知楚云的忧愁,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不急不躁,一人一马迎着微风不知要到何处去,累了就倚在小河旁休息,渴了捧起一把清凉的水。

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座小山前。溪水从山上蜿蜒而下,曾经的水一定很大,冲出的一道深深的河道,如今小溪潺潺,温柔的流动着。河道中乱石密布,水总是被一道道被石头拦截分开,但它们总是能在下方重新汇集在一起。

河道两旁,柳树,桃树随风摇曳,落英缤纷。

青山绿水间,忘忧独自闲。

这时几个山上下来的女子嘻嘻笑笑的,由远及近,楚云看的清了,几个人面容娇好,青春活泼,花莺一般的笑声,让楚云的心豁然开朗起来。是啊,自己还年轻,有什么值得自己烦恼忧愁的呢,为了那些自己永远也无法预料的明天担忧,岂不是自寻烦恼么?

美丽的姑娘们,留步。敢问这是什么地方,这又是什么山呢。楚云笑吟吟的看着几位姑娘,行了个礼。

姑娘们被停住了笑声,其中一个妙龄少女回答道:公子,这里是枫叶山。

谢谢姑娘,山顶上可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地方么?楚云想去散散心。

山顶上有座道观,名曰静心观,道长们道法高深,乐善好施,公子可以去看一下。女子施施然的行了个礼。

好好,谢谢,美丽的姑娘们,再见。说着楚云翻身上马,招招手离开了。

隐隐约约听到几位姑娘窃窃私语的,忽而捂嘴笑的声音。偶尔听见姑娘们讨论起自己来,那个公子好潇洒,他在对我笑呢。哪有,分明是在对我笑呢。而后又是嬉笑打闹的声音。

呵呵,可爱美丽的女孩子。楚云笑了。

就这么走着,不一会来到一座道观前。道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古朴的建筑,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淋,墙壁斑驳青苔丛生,屋檐下燕子纷飞,门前有一株巨大的银杏树,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静心观。四周幽灵自然,青山绿水,的确能让喧嚣繁闹的的心安静下来。

门大开着,偶尔又三三两两的游人来到此处,楚云把马拴好,信步走了进去。

道观中柏树森森,师傅们打坐修禅。楚云信步走到了山后,一座小亭子映入眼帘。上面写着静心亭。

亭子下面便是陡峭的悬崖,山下望去,翠柏松青,云雾缭绕,如入仙境一般。

好一片锦绣河山。楚云忍不住赞叹道。忽然不远处,的悬崖之上,一块巨大且平整的石头上,一位道长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盘腿坐在巨石之上,两手叠加,放在双腿之上,在闭目修道。

楚云赶忙闭嘴,深怕打扰了道长的修行。

如今身处静心亭,为何心中仍难平。

楚云心情起伏不定,难以静下心来。看着道长气定神闲,楚云也决定,好好打坐一次,闭上眼睛来试着追寻内心的平静。

楚云亭子中坐下,学着道长的样子,盘腿而坐。闭上眼睛,想放空自己。

可只不过片刻功夫,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担忧,可惜心中的情绪起伏不定,让他心烦意乱。

不刻意的去想,也不刻意的去忘,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修道之心。

楚云突然悟出了这么一句。渐渐的,他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躲得天下第一名剑,那些未曾发生的事,何苦刻意的要去找一个答案呢?

云雾渐渐的围绕在楚云身旁,呼吸着山间清新的空气,他听着自己的呼吸,一起一落,那是生命跳动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楚云终于被一个他总也想不清的问题惊醒了。

可是我到底追求的是什么?那是对还是错?

楚云猛然醒悟,发现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撒在他的身上,他前所未有的赶到心情舒畅,心中却总在被那个问题所牵绊。

一丝凉风袭来,楚云裹紧了衣衫。他看向道长所在的那块巨石,发现道长已经离开了。

楚云转过身,发现桌上一盘青菜。冒着热气,看到这个,楚云肚子瞬间咕咕叫了起来。自己还是被这食物所牵动着神经,看来我终究是凡夫俗子啊。楚云叹了一口气。

这时,刚才一身白衣的道长,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楚云赶忙起身行礼:见过道长,小生路过此地慕名而来,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施主客气了,请坐。白衣道长仙风道骨,胡子雪白,声音底气十足,一举一动间尽显修行之人的超脱气质。

我见施主能安心坐下平心静气修禅,也实在难能可贵。道长轻轻说道。

小生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可现在还是在现实中迷失了方向。不瞒大师所说,我一心想追求在江湖上的声名,可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楚云将久久埋在心中的迷惑说了出来。

施主且放下心来。道观无甚么好食材,只得粗茶淡饭所招待,施主请吧。道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大师,还请你为我指点迷津。楚云不想放弃。

施主,打坐了一下午,应该饿了,先吃饭吧。

楚云还想再问。觉得实在不妥,而且自己确实饿了。

便与道长相对而坐,楚云三两口便将粥喝了个精光,胡乱的吃了几口青菜,也没吃什么滋味。

道长且一言不语,细细咀嚼,然后一口一口的品着,似乎这稀粥也能品出百般滋味。

过了一会,道长吃完后,小道童收拾走碗筷,上来一股清茶,给两个人倒上,楚云连忙谢过。

施主,你我皆是有七情六欲的凡夫俗子,我虽在此修行三十年,可也终究了却不尽俗世缠缘。道长品了一口茶,于楚云并行而立,山下已经是黑茫茫的一片,只有山下村庄里或明或暗的灯火,点点闪耀。

难道道长也有烦心事么?在我心中你应该是心静如水的超脱之人。楚云问道。

人非草木,岂会对这世间的种种全然无欲无求,心如坚石呢。道长悠悠的看向远方,似乎能看到楚云望不到的地方。

来到此地的失意之人数之不尽,每个人都希望追求内心的平静做出最好的选择。

可是大部分人都已有了自己的选择,只是他们缺少去做出这种选择的勇气吧。他们只是需要一点外力或者他人的肯定罢了。道长说到。

楚云安静再来,沉思了良久。

我且问你,我告诉你功名利禄不过浮云月影一般虚幻,你愿意放下所有的虚妄,潜心呆在这山中终日粗茶淡饭,于花鸟山雀作伴么?道长不曾看楚云,却知道他一定在好好考虑自己的话。

是啊,我一直在思考我的选择到底对不对,可是我愿意就此放弃这一切么?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最起码现在不是。

两个人许久没说话,道长知道这个年轻人一直有自己固执的选择,谁又能劝得住他呢。

道长,谢谢你。楚云拜首行礼道。

施主,一切执念皆因心魔起。若想不被折断,便不能太过刚强。楚云细细的品味这些话。

施主,观中有客房,累了可去歇息。老道先行离去了。

道长慢走。

此刻,这山顶只剩下楚云一个人。

既然不肯放下,那就不必再为此扰乱内心了。

楚云靠在亭子中,终于心安静了下来,听着山林中蛐蛐欢快的叫声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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