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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王允的远见

王定冲入家中,身边护卫将庭院内侧团团围住,检查偏房、厢房是否有西凉将士埋伏。

王定走到堂上,一眼看到父亲竟然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丝毫没有在乎儿子回来了。

“让陈宫下去,你自己过来。”王允眯起眼睛,声音沉重,极具威严。

陈宫赶紧向王允抱拳行礼,带着典韦退到堂下侯着。

王定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向便宜老爹走去,坐在他对面。

“你身边那个侍妾,没带过来,对吧?虽然为父给你写了一封书信,但你这孩子的弱点太大,为了女人宁愿放弃眼前的利益!权谋,你掌握的一切都是在有实力的前提下才能享受。你看董贼,他为何能够做到掌控朝政,左右群臣?就是因为他有实力!”王允将盛放黑色棋子的圆木盒放到王定面前,让他和自己对弈。

王定愣住,只能尴尬笑道:“父亲,孩儿不会下棋,您是知道的。”

“不是让你和我下棋,是让你明白一些道理。棋艺不精没什么,但你要明白一些大道理。舍与得,抉与择,你们三兄弟还是没有想明白。”王允叹气,说出自己的无奈。

乱世来得太突然,王允都没有提前做好准备,但仔细思考却发现自己这个小儿子居然未雨绸缪。虽然看上去像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但的确运气不错。

王定低头,思考父亲所说的舍与得意味着什么。

“告诉为父,雒阳是不是你放火烧的?雒阳大火,烧没了我大汉百年根基,你不是你干的!”王允瞪大眼睛,怒斥王定。

王定也愣住了,根本就没想到父亲居然突然询问这件事。火烧雒阳的确是自己干的,虽然对外声称是张济为了抵挡豫州军而放火烧了雒阳,但岂能骗过父亲这般明眼人?

“是的。”

“干得好!很好!这就叫做取舍,叫着舍与得。你烧了雒阳,导致董卓撤军不利,损失精锐兵力数万,这很好!区区一个雒阳,早就被西凉贼兵毁得满目疮痍,能够用它换数万贼兵性命,值得!”王允突然赞许王定,并没有训斥。

王定不禁惭愧,露出轻笑,低下头听父亲“表扬”自己。

“父亲的教诲与批评,孩儿明白。”王定叹气,自知火烧雒阳有利有弊,终究不是仁义之举。

王允轻轻摇头,露出笑容,却又马上严肃起来,“你错了,为父不是在说反话。记住一点,不要向你大哥和二哥一样优柔寡断,为了我这个老头子的安危,他们居然没有出兵讨伐董卓,真是给我丢脸!好在你这孩子比较激进,为父不怪你,但记住忠孝当前,以忠为先。董卓,为父有办法将其刺杀,你回到并州之后做好准备,一旦得到董卓被杀的消息后,立刻带兵赶过来。奉天子而讨不臣,这是你要做的事。”王允端起茶杯,喝茶润口。

王定咬紧牙关,流露出震惊的目光。这份震惊并非来自于父亲的谋略,而是王定没想到王允这个便宜老爹居然这般果决!

“父亲的教诲,孩儿知道了。父亲……刺杀董卓之后,西凉军群龙无首,只怕……”

“为父已经年迈,生死不过如此。能够杀了董卓,此生无悔。你大可以放心,为父有把握杀死董贼!”王允露出狠辣的神色,恨不得马上就手刃董卓才能大快人心。

王定点点头,大致能够想明白便宜老爹要用什么方法去杀死董卓了。

基本上还是美人计、连环计,这一点不会有太大变化。只是找到一个能够承担重任的美女来完成此计,的确有些困难。不过,美貌女人好找,关键是计策如何执行。

“父亲,孩儿还有一件事想问。”王定突然想到了自己即将遇到的麻烦,赶紧向便宜老爹询问。

“人才、王家,你这孩子想问的事情也就这些。王家的确是为父的老本家,但是也很久没和他们联系了,你要掌控王家可不容易。因此,为父为你准备了一个大礼,你必须收下。”

“离开之前,为父会配合董承将军将杨彪、卢植送出雒阳,他们可以随你去并州,助你一臂之力。杨家堪称大汉第一世家,虽然被董卓收拾得苟延残喘,但到了并州依旧可以抗衡王家。好好利用他们的力量,不出五年,你就有足够的兵力讨伐天下不臣。”王允露出笑容,教诲儿子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路。

王定大喜,之前根本就没想到便宜老爹能主动帮助自己拉拢杨彪和卢植,这可减轻不少压力。

“父亲教诲,孩儿铭记在心!”

“还有一点,身边的谋士不要只有一个人,不然不好掌控。好的谋士不多,为父在这一点无法帮助你,但记住今后你和陈宫并非朋友,乃是主仆!这一点,为父不多提醒,自己去领悟吧。好了,董卓的人差不多也要到了,只要你在并州有足够的兵力,他们就不会为难为父。记得态度强硬一些,不然董卓会把你当成软柿子。”王允叹气,说完之后,又开始自顾自地下棋。

王定不断点头,起身离开。

走出庭院这一路,王定一直在思索父亲的教诲,该开自己的便宜老爹也是被历史长河埋没的人才!

只可惜,生不逢时。如果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晚出生三十年,估计天下又多出来一个曹孟德一般的人物。

刚走出府邸,王定就看到了西凉军的部曲,带兵之人是董卓身边当红谋士——李儒。

“王公子,可满意否?令尊乃是朝中重臣,相国亲自下令给相国安排府邸,提供吃穿用度。王公子镇守并州辛苦,陛下为犒劳公子,特请公子前去面圣领赏。请!”李儒一副阴翳的笑容,简直就是妥妥的老阴人,看上去让人心底发寒。

王定冷笑,径直走到战马旁,翻身上马,“李文优,你是个人才,跟在董卓身边岂不是可惜了?董卓失去了锐气,若是有朝一日你混不下去了,就来投靠我,如何?”

“哈哈哈,王公子在说什么,儒愚钝,不太明白呢。王公子,咱们还是先去面圣,你看如何?”李儒皮笑肉不笑,冷声提议让王定赶紧入宫。

“也好,不过我这人怕死,没有将士们的保护,可不敢轻易入宫。”王定态度坚决,步步紧逼,让李儒无可奈何。

李儒早就知道王定会这么做,而且现在他和董卓也不敢对王定动手,“好!王公子镇守北疆有大功,这点小要求岂能不满足?王公子,请吧?”

李儒虚伪的笑容再次漏出来,看得典韦、陈宫都有些恶心了。

但陈宫对李儒更加警惕小心,此人城府之深,已经达到了陈宫都自问难以轻易对付的地步。

“将士们,护我入宫,谢天恩!”王定一声呼喝,直接带兵出发,五百黑甲百战军精锐将士井然有序地护卫四周缓缓前进。

李儒的面色逐渐铁青,震撼王定麾下精锐将士的秩序。掌控如此精锐的士兵都如臂使指,这绝废非常人所能做到。

杨家府邸

杨彪身旁,一个穿着华贵的公子哥将急匆匆跑来的家丁叫住,听他说出王允府邸外的情况。

此人,正是杨修,杨德祖!

“父亲,王允之子的确非比寻常。”杨修抚摸下巴,说道。

“德祖,你也十五岁了,快成人了。从小你就足智多谋,但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王定,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王允,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如果你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允拉拢咱们杨家和卢植二人,那就不要肆意评论王定。”杨彪静心教诲儿子。

杨修轻哼一声,得意道:“无非就是利用咱们杨家和卢植将军的声望而已,他……”

“父亲教诲得极是!孩儿,貌似明白了。”话说一半,杨修突然头皮发麻,想明白了一些深意。

“哦?你明白了什么?”杨彪好奇,反问儿子。

杨修震撼不已,高声说道:“以杨家来制衡王家,便能轻易利用两家势力。”

杨彪满意地点头,感慨自己的儿子天资聪慧。

“既然明白了这些,就少说话,在家里好好读书。现在长安不稳定,不要让董卓猜忌杨家。”杨彪眯起眼睛,告诫儿子。

杨修赶紧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读书。

前往皇宫的路上,王定的行进速度如同蜗牛一般,几乎是老妪慢步的速度。黑甲百战军则分出百人去探查前面街道的情况,避免一切进入埋伏的可能。

李儒在前面给王定带路,心中震撼,想不到王定此子居然这么谨慎。

“且不说我没有安排埋伏,即便是安排了埋伏,只怕也无法伤到王定。与其说王定谨慎小心,倒不如说他太过于怕死。如此谨慎,某些方面反而会受到影响。”李儒眯起眼睛,心中暗暗思索,却没有催促王定。

催促王定绝对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还容易被王定猜忌,从而直接离开长安。倘若王定连面圣都没进行就逃离,李儒知道自己绝对会被董卓责罚。

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王定这才带兵到达皇宫正门,即将进攻面圣。

“皇宫重地,来者卸下兵器,否则以谋逆论处!”皇宫守将得到董卓授意,要来收了王定的兵器。

典韦大怒,直接提起战斧,想要劈死前面挡路的皇宫守卫。

“恶来!”

王定大喝,警告典韦不要贸然动手,让他退回到自己身边。

典韦立刻收敛杀气和血气,退到主公马旁,尽心护卫。

陈宫大脑极速运转,却实在想不出来该以什么说辞带着刀剑入宫。不得佩戴刀剑入宫面圣,就连市井之徒、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情,绝对的规矩没办法破例。

李儒露出浅笑,他倒是要看看王定面临如此情况,会选择如何应对。

“李文优,如果你不说两句的话,那本公子可就杀进去了。你我都是聪明人,倘若我死在这里,你应该知道这对你我都很不利。诸侯联军刚刚解散,但是曹操、袁绍可依旧对小皇帝虎视眈眈。”王定露出一副死鱼眼表情,平静地看着李儒。

李儒对自己的试探太低级了,王定都懒得想什么说辞去应对。

连雒阳都敢直接焚烧,王定岂能在乎是否佩剑入宫,是否对陛下不敬?

忠于皇室,不代表要给皇室当狗;做汉臣,也不代表自此就要对皇室唯命是从。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行丞相之事,同样也是汉臣。从生到死,曹操始终都是汉臣,只是称王逾越了刘邦的规矩。

王定的想法也是如此,作为一个汉臣,并非是要一味地恭顺皇室、皇权,而是在乱世之中做出属于乱世王道的正确抉择。

李儒小小惊讶,听到王定要直接杀入皇宫,赶紧抱拳陪笑。

“王公子说笑了,您是并州刺史,边疆重臣,又是武将,卸了您的佩剑就是在侮辱您。尔等让开,放行王刺史入宫面圣!”李儒赶紧劝慰王定,同时勒令皇宫守将退下。

皇宫守将都是西凉将士,他们认识李儒,自然不敢抗命。

更何况董卓下令让他们难为王定的时候也说过,见到李儒之后,一切按照李儒的吩咐去做,随机应变。

王定冷哼一声,策马带兵入宫,更加警惕消息地观察四周是否有埋伏。

董卓想搞死自己,这毋庸置疑,要不然他也不会让自己来长安面圣。搞死自己,还是要在其他诸侯面前立威,王定推测是后者。想要搞死自己很难,董卓目前没那个胆量,但用为难自己来立威却相对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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