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重泉哭不闻,萧萧暮雨人归去”书生难得一本正经,方才有了几分江湖高手的气势。
只是还维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破了相,“区区不才正是江湖上号称刀剑双绝令人闻风丧胆的萧暮雨,一入江湖数载,至今未逢敌手,这个江湖对于萧某来说当真是寂寞无比,今日既然亮了身份,但求一败,还要请各位有钱的捧个钱,没钱的捧个人场?”说罢竟然直接掀开衣摆搂在手里做兜状,对着圣火宫的剑侍们开始收钱了!
剑九实在是无法忍受书生刚才还一脸正经转头就行无耻之事的可恶嘴脸,手中的剑不由得再出了一寸,气势汹汹便直奔书生去。
就在众人以为必然是一番天雷勾地火的惊天打斗时——
剑九的手依旧停在剑柄处迟迟未动,书生则好整以暇。
“听闻江湖高手刀剑未出气先行,两人看似一动不动实则是内力气势的比拼。你看剑九衣摆鼓荡好似随时会撑破一般,这般大阵仗先发制人十分已胜了八分,萧公子看似轻松写意实则下盘已然不稳,不看他步幅微颤如风中败柳,该是内力不济,只是剑九内力消耗也定是十分辛苦,无法持续太久”剑七看向对峙二人分析得头头是道,圣火宫其他剑侍竟也觉得十分有道理。
剑十二鼓着脸凑过去:“萧大哥眼神凶狠额头青筋暴起看起来像是要放什么大招式了,剑九哥哥会不会接不住?”
看他起手像是龙泉寺的大慈大悲手,这套掌法讲究的是力破千钧,只是蓄势极久,若果真让他蓄势成功剑九必要耗费一番功夫,破局之处在于打断他的蓄势。
“动了动了!”剑三激动得死死捏着剑四得胳膊,“不愧是圣火宫练剑最勤奋的剑九,对敌时机掌握得如此绝妙,尽管顶着莫大压力依旧能够向前,真是我辈圣火宫剑侍楷模”
只见剑九缓步走向萧暮雨,随即站定,附首书生身旁,压低声音道:“怎么个赚钱的法子?带我一个”
“带你?还怎么赚钱?”书生说罢扇面一收利刃从扇骨处蹦出,直逼剑九。
“实在揭不开锅了,这回你要是不带我,别想让我给你铸剑”
“分你一成,我要寒山铁铸剑”
“你怎么不去抢?”
兵器交叠铿锵作响,眨眼间书生与剑九已经过了不下三十几招,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好剑!”书生大声称赞剑九。“就是缺了美酒与姑娘,不够尽兴,谁给萧某一坛酒,萧某可用出三分力”
听听,扇子都刮花了还说自己没出三分力?这是多臭不要脸的才能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来?圣火宫剑侍们忽然觉得自己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和萧兄比脸皮,当真是甘拜下风。
心里如此想着,身体倒是实诚得很,剑七抬臂便将桌上的老酿扔了过去,时机极准,正是萧暮雨被剑九逼到死角无暇分身的时刻,不接酒,价值千金一年也出不了几坛的圣火宫老酿就要摔个粉碎,接了酒,以剑九对时机的把控,对方身上瞬间就要被扎成筛子。可谓是一记漂亮的神仙手,圣火宫的剑侍,虽不屑于下场群殴,但是在场外加把火的小事还是无伤大雅的。
岂能什么好处都让他赚去!哪有白得的银子?
只见萧暮雨足尖轻点,以诡异的姿势向剑九的剑尖踢去,手中短剑亦是割向对方面门。
以肉体对兵器?剑九手中兵器正是百晓兵器谱上排名第十四的雪魄剑,百晓生眼睛何其毒辣?百晓兵器谱上的那一件不是神兵利器?这雪魄端得是削铁如泥,敢如此底气对剑莫非这位萧兄铁布衫的功夫练到了足底?剑七是个有见识的,对于江湖中各门各派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不禁瞪大双眼紧盯萧暮雨足尖。
金钟罩铁布衫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的功夫,乃是钱氏老祖独创。
任何一门武功秘籍都是本门派不传之秘,甭说捂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本门派弟子也得是内门嫡传才能习得真经,方才能靠此功夫立派百年。
铁布衫纵横江湖数十载的确让人恨得牙痒,江湖武功大概就那么几个路数,你一拳我一腿,你一刀我一剑,内力深厚的一力破万法,这般交手往来才叫酣畅淋漓,分出胜负乃止生死,直到钱氏老祖横空出世独创了这么一门功夫,没啥攻击力可言,打又打不坏,对敌之时憋一口气往那一站称得上人形沙包?还是质量贼好怎么也不打不坏的那种。
虽说江湖上的人更崇尚真刀真枪快意恩仇,嘴上说着瞧不上这样憋屈的功夫,呸一口浓痰,背地里挨揍缺胳膊断腿的时候却又是对钱氏羡慕得紧。
直到钱氏老祖兵解离世,不肖子孙钱滚滚竟公然卖了自家武林秘籍,叫价甚高堪称天价,江湖豪侠们虽然嘴上说着瞧不上劳什子的沙包功夫,但是纷纷砸锅卖铁涌入钱氏,就怕去晚了买不到秘籍,如此铁布衫也成了江湖中有钱便能习得的功夫。
只是入门容易,想要铁布衫罩笼全身江湖中可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自此,剑七心中对萧暮雨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萧兄此人看似纨绔不羁没个正形,实则是个有大毅力的。
只听金石碰撞之声,萧暮雨一脚压住剑九手中长剑,已将那坛老酿接在手里,仰头便灌了一大口。笑道:“有酒助兴,可再战三百回合”
“鞋上钉马掌,你要不要脸?”剑九气急,大声嚷了起来。
铿锵!
金石之声铮铮响起,萧暮雨的足尖踢开了剑九的长剑却丝毫无损,哪里有什么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原是鞋底暗藏玄机,竟是钉了马掌,还是上好的玄金马掌,虽被雪魄削了半片下去,但是萧暮雨却借此逼近剑九!
“我有钱没地儿花钉个马掌玩玩,不行?”
只见萧暮雨手中折扇再长一寸,已然是一柄长剑了,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萧暮雨手持长剑与剑九对峙,剑九手中长剑优势不再,倒是被萧暮雨得尽风流。书生长衫本该执笔,此时仗剑格外潇洒写意。
“剑,刺破青天!”萧暮雨起手挽一个剑花初露锋芒。
“风月无边风雪无边”扇中剑寸寸逼近剑九。
“过千山”剑九步步失守。
“怕他娘的屁”喝尽最后一口酒,酒坛落地稀碎,长剑已经直指剑九咽喉。
“剑心通明,然离红尘太远,可练不得绝世剑法,剑出天外算不得厉害,我辈学剑,该是剑出人间,扫尽不平事”萧暮雨手腕翻转,又变成了折扇模样,“走,带你见识见识红尘之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萧暮雨拎着剑九后颈如同拎鸡一般跳到了一艘画舫上。
江上往来船只多,画舫也多,歌舞不休端得是太平盛世景象,剑九他们正是到了江北江南人人求而不得的楚云楼,江北藏秀阁,江南惜花楼,藏尽天下秀,惜得世上花,叹江南与江北,不如江上楚云楼。
楚云楼的姑娘,水做的身子,娇软柔弱,肤白若雪,最好揉捏,神仙的样貌,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勾人魂魄,就算死在床上也乐意。
相比于那些所谓卖艺不卖身吊人胃口的姑娘们,楚云楼的姑娘可人知趣儿得多了,只要有钱,房里的姑娘们从一楼到九楼任君采颉,如是没钱还想春风一度,决定权就在姑娘手里,哄得姑娘芳心照样能快活似神仙。
“去告诉楚姑娘,就说有故人来”萧暮雨拎着剑九衣领,单手佩剑,不减丝毫贵气,这让剑九浑不自在,圣火宫雄踞江北,什么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皮的人。
楼内不知熏得什么香,袅袅轻烟,剑九握剑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手里汗腻腻的。他忍不住看向身旁人:“你带我来这到底干什么行当?”
“是不是童子功练过了,这么点阵仗就受不了?”萧暮雨笑嘻嘻搂住剑九趁他不注意点了他腰间软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