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脸上已全然没有方才的轻佻讥讽，取而代之的是至极的阴沉，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宛如弥耳匐伏于黑暗中紧紧咬住猎物的兽。
秋叶寒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质问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会认识她爷爷？
但她却被高谏一阻止了。
高谏一明显维护地把她往自己身后挡了一挡，用最平淡的口吻否认：
“不是。你认错了。她是我的首席摄影师。”
一瞬间，“熊爷”眼中又浮现出恶质的嘲弄来。
“我还以为她是高总新近看上的女人。怎么原来不是吗？”
他不紧不慢地在高谏一和秋叶寒眼前点了一支烟，是那种粗糙的手工卷烟，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高谏一，任由滚烫的烟灰掉在橡木色的原木地板上。
秋叶寒好几次想要站起身来，要么干脆离开，或与他当面对质。
但她还是咬牙忍住了。
当最初的震惊与愤怒退潮而走，她立刻便敏锐地察觉了对方的意图。
“熊爷”是在故意激怒她。
因为在他眼中，她远比高谏一好摆弄，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肥肉，满是破绽，可以供他随意蚕食。
秋叶寒不甘至极地低下头，用力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感觉高谏一环在她腰上的手略微收紧了些许。
“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死掉了。不是你亲自去替‘那个人’核实的吗？怎么，难道你当年核实有误向‘那个人’提供了虚假的信息？还是你故意向他提供了虚假的信息？”
他并不回答“熊爷”的再次发难，只把秋叶寒往自己怀里搂得更紧了几分，唇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是在暗指“熊爷”当年向龙昱铭提供了错误的信息。
无论是有意蒙蔽，或办事不力，这都必是不为龙昱铭所容的。
这些话原本是用来敲打对手的。
没想到“熊爷”却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秋老师毕竟是带我入行的‘师父’。对于‘师父’的小孙女儿，我总还是关心的嘛。”
他竟然腆着脸咧嘴冲秋叶寒做了一个挤眉弄眼的表情。
秋叶寒几乎被这扑面而来的粘腻感恶心到当场吐出来。
这放肆的作为明显引来了高谏一愈加明显的不悦。
“你不是早就另谋高就不吃‘记者’这碗饭了么。什么带不带你入行的虚情假意就不必说了吧。不如直说，你非要与我见面，到底是想说什么？”
他不耐烦地皱眉盯着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显然已在强忍怒火。
“熊爷”却完全是一幅故意与人找不痛快地模样，仍旧怪笑着，“谏一少爷对我的饭碗似乎颇有微词。”
话音未落，高谏一已冷笑反讽：“你吃什么饭，与我何干？”
但“熊爷”根本不以为意。
他只动作夸张地弹了弹手中的卷烟，眯起那双精光灼灼地小眼睛，停顿了片刻，笑问高谏一：
“有趣的是，你的确刚刚拿我做为污点成功打掉了你想打掉的人。但瞧瞧现在坐在这里和我说话的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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