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市中心,一家网红猫咪咖啡店内,我坐在一个实木小圆桌旁,手里晃动着刚点的黑咖啡。
刚坐在我对面的男人,聊了还不到5分钟,就说要去厕所了。
这个男人是今年我第3次相亲,也是我此生第28次相亲。作为大龄女青年,且兼顾宅、不爱交际,母胎单身,相亲是我唯一可以选择的路了。
我翘着腿,脚尖一下一下的点着地面,已经等待很久了,心里想着,不会又黄了吧。
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打断了我的思路。来电是我的红娘,孙筱筱。
我接起了电话,想在确认一件事,随口就说“你等一下”。随后,我高举胳膊,大叫了一声“服务员”。一位穿着红色的工作服年纪轻轻的小哥走向我,热情的问道,“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我一手捂着手机,先冲着服务员咧了一个微笑,然后笑着问,“小哥,这里不是像可以让人消失得地方吧?”服务员一脸茫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见我没有多问,摸摸脑袋又走开了。
我放下遮住话筒的手,只听电话里的孙筱筱大吼道:“人家对猫毛过敏!”
相亲又黄了,孙筱筱一个小时后约了我去吃火锅,要找我“谈心”。
火锅店内,孙骁骁穿着粉红色的小洋裙,黑色的小皮鞋,手里提着某大牌最新款的手提包,脸上妆容更是衬着她如同花样青春的年纪。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让我不得不开启吐槽模式。
“你说你,孙骁骁,一个奔三的女人,结过婚,生过娃,还打扮的招蜂引蝶,你是想寻找第二春吗?”
“水清越,你知道你为什么29岁了,还找不到对象的原因了吗”孙骁骁说着,还要双手插着自己的腰,挺起胸,眼睛在我脸上和身上来回切换,示意我的外观形象。
我随即也看了一下自身,穿着白色衬衫,然后是西装外套,典型的职业装。笑嘻嘻的说“这不能怪我,今天不是上班吗?”
“我不是让你带着衣服,下班的时候换一下吗?”
“早上起迟了,来不及准备了”我赶紧涮了一块牛肉,然后放进孙骁骁的碗里,好让她翻篇。
只见孙骁骁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大口酸梅汁后,开启了碎碎念模式,看来这页是翻不过去了。
“你说说你,我堂堂一个妇女主任,每个月也是有业务指标的,你耽误我多少时间,浪费了我多少宝贵的资源。”
说起孙筱筱的职位我不禁想笑,我们是大学同学,刚毕业的时候,她便考了公务员。在我看来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舟,公务员考试是千军万马过缠满荆棘丛的独木舟。还不错,她成功考入了当地的区卫生健康委员其下某部门,前身则是计划生育了,由于国家又出最新意见取消计划生育,她又被分派到新的职位“妇女主任”,职务是撮合所属辖区的单身男女的婚姻及二胎计划。
我笑着站起身,端起酸梅汁,给筱筱倒满,嘴里还不停的说:“是是是,妇女主任说的都对,但是也不能全是我的不是吧。”
“怎么不是,当开始给你介绍,你磨磨唧唧的说人家是陌生人,你觉得不了解,没兴趣;后来姓孙的帅哥熟悉了,你说对人家没有感觉;姓王的帅哥,谈得来了,你又嫌人家矮,姓李的帅哥,180的个,你又嫌弃人家太瘦;还有给你介绍的胖的,你觉得人家蠢,不蠢得的,你又说人家太精明,太精明的你又觉得不踏实;踏实的你又觉得不浪漫,浪漫的你觉得太花心。最要命的是,你还有颜控,姑奶奶,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呢?”
“这我得跟你解释一下,那个姓孙的张口闭口都是钱,一身铜臭味;那个王帅哥,是不错,可是我都170cm了,他才168cm,你觉得合适吗。再说那个180cm,身高倒是不错,可是瘦竹竿,我结婚的时候,可是要背我上下楼的,你觉得他背得动吗。再说颜控是我的错吗,谁让我是天秤座呢。其他的,我看得出,都是想玩玩而已,没有认真的,你看我对感情这么认真,当然得再三琢磨啊。”
孙骁骁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手里窜动着筷子,我害怕她忍不住要对我动手,赶紧再次说道:“那今天这个帅哥就不错,我觉得可以再沟通沟通。我之前也猫毛过敏啊,养了一只布偶,只要坚持一年,这个就会好的,不会再过敏了,你让他试试?”我歪着头冲她说着。
孙骁骁噗嗤一下笑了,“被你的天真打败了,你就抱着你的猫度过30岁吧。”
我小声嘀咕道;“我才29岁”。
我看这情况,筱筱不会是要放弃我吧,我可是去了鸡鸣寺求过姻缘签,还找了大师算姻缘,2019年是我的婚姻年,还有我的孩子,往后数数五年内只有属相猪与我最合,我还立志要生一个猪宝宝呢,目前想成功生猪宝宝的话只剩两个月时间了。心里暗下决心:必须要在人生第29个年头解决终身大事,且生个猪宝宝。
想着想着,还不忘将菜都放到锅里涮,然后捞起来,殷勤的夹给孙骁骁,我想过了,目前只有孙骁骁能祝我一臂之力了。
“筱筱,我错了,我发誓,这次是最后一个,这次不管你给我介绍什么样的,只要你觉得合适,跟我搭,我都从了,这次我一定要生个猪宝宝。”说到最后有点激动了,隔壁桌的都在掩嘴偷笑。
“这可是你说的,你还想生猪宝宝,给你先找到人再说吧”。
成功说服了我的红娘,我们一起举杯碰了一下,以表共同意见达成。
放下酒杯后,筱筱略带谄媚的问我,:“你那个’小辫子’呢?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孙骁骁口中的“小辫子”是我在大学期间参加的旅游社的社长,名叫奚也,大家都称他为“也哥”,头上只有上半截留着长发,平日里都扎着,于是我们寝室里的人都给他这个昵称“小辫子”。
大学四年里,旅游社举办了很多次的旅行计划,我和他还有社团的其他人,都会在全国各地进行穷游。旅行的队友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我和他是一直在坚持下去的,我知道他是因为兴趣,而我更多的是因为喜欢他。我也不知道在出发第几次的时候喜欢上他的,也许是伊利的杏花谷的漫步;也许是冈仁波齐山的徒步转山;也许是珠峰大本营高反的彻夜难眠;也许是同伴们做游戏时的亲密举动……
我享受我们之间的暧昧行为,如同毒药深入骨髓,以致于寝室好友都纷纷劝说他这是渣男行为,我也不为所动。
在我下定决心准备向他表白时,却知道了他原来是有女友的,女友不爱我们这种徒步旅行,从来没有参与过,我也不曾见过。虽然放弃了表白,但是我们一直这样相处了四年,毕业后,他回了老家说要创办年轻人的旅行社,要把深度旅游继续做下去,还问我是否加入。我知道这份感情到了结束的时候,我选择留在南京,拒绝了他的邀请,从此再无联系。
毕业已经将近6年了,很多事情尘封在记忆里,当时多么刻骨铭心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洗礼,变得平淡无奇,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小辫子’怎么了,你想他辣?”我顾左右而言他,在别人看来有点心虚的样子。
“死鸭子嘴硬,算了。我这边刚好有新认识的朋友,待我省视一番后,介绍你们认识,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不许再挑三拣四的。”筱筱语气加重,手还指着头点着我的脑袋,让我记住。
我微笑回答,“我都听你的,妇女主任”
我们开怀大笑,继续吃完我们的火锅。
告别了筱筱,已经将近10点了,我故意拖到这么晚,是因为怕回家还有第二场“灾难片”。
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我静悄悄的进门,难免还是有一些吱呀的声音发出来。瞄了一眼,屋内灯火黑暗,应该是睡了,刚想拐弯进我的房门,啪嗒一声,灯被打开了,我的心里顿时一阵凉凉,心想不妙。
只见客厅沙发上,我爸我妈分别坐在两端,双手叉腰,正准备发话。
我看见这场景,不禁莞尔,不愧是夫妻,姿势都是这么统一,看来今晚又是一场恶战了。为了我的好心情,以及要早睡早起,必须速战速决。
“怎么了,还不睡呢”,我笑嘻嘻的问着。
“今天相亲的怎么样”我妈是先开口的,语气分分钟透露着不友好的气势。
我想着今天又是二对一,又是晚上,白天吵架我还能摔门而去,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利于我,脑袋灵机一动,说着“你看,我现在才回来,就知道我们聊得很开心。”
我妈和我爸听到这话,瞬间眉头也舒展了,嘴角也笑开了。我妈还笑嘻嘻的拍着我爸,“我说什么来着,这次呀准成。”
我爸点头附和着,开口了,“那小伙子怎么样,多大年纪,干什么工作的,家里什么情况?”
我瞬间感觉,撒谎真是一门艺术,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圆,我们这5分钟的见面,话都没说几句,我真是要疯了。
“嗯,你们不能这样调查户口,这样不利于我们感情发展,这样,等稳定以后,我介绍你们认识,你们当面沟通,好不好?”
一听到有机会见家长,这是破天荒的情况,二老已经笑开了花,连声说好,“那我们等你好消息啊。早点睡哦。”
说着,笑嘻嘻得回房休息了,这一关算是蒙混过关了,后面再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安然的睡着了。
没有催婚的叨扰,今晚会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