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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待君和赴海

如诗如画,江南烟雨。一把绘着粉色桃花的油纸伞下,一位穿着月白色绣青花、点缀葵花纹路的美女亭亭玉立,她已经很早就来到了江边码头。

一艘她从没见过大船静静的停在码头,前来安排和送行的阮二告诉她公子还要很久才能来,让她先上船休息也被她断然拒绝。她要站在这里等他,这些是她下定决心的表现。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温柔。江南的细雨、打着油纸伞的古装美女、远山含黛、碧水石岸,这是一首婉约的诗篇,不仅是小桥流水旁顾盼的媚眼,更是那丁香树下结着幽怨的婵娟。她从江南的古巷里款款而来,撑着一把油纸伞,如此美丽,动人。

青枫远远的就发现了小宛在那里,那就是一幅美景,一幅静谧的图画。江南的姑娘撑着油纸伞,吴侬软语的谈话声如江南烟雨一般缠绵,她们分花拂柳而来,嗅一嗅路边的野花,抬头看一看小巷的天空,多情地在这青石板路上徘徊,成为无数文人墨客心中的白月光。

没有相机的年代始终不好,这一幅意境深远的美景无法瞬间留下,不过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小宛用她丹青妙笔最终成为了一幅名画《仕女待君图》。

青枫深情的望着她,不免怜惜说道:“若愿同往,只需告之,我会妥善安排的,这早起岸边还是有些许湿气。此番别离,正好去游这天地之间的美景。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小宛凝视远方的薄薄雾气,轻声吟道:“小宛知道,此次陪同公子出游,不同以往,这一去便是一生的陪同,宛儿心性一贯耿直,决定之事便不会改变,敞开心扉就矢志不渝。”

宛儿慢慢摘下头上包着的一层纱巾,微微转身,只见前日一头秀发竟然已经不在了,一头短发垂于玉颈之上,虽然不似后世那种,但配上她精致的面庞,依旧秀美无比。

青枫看着这些有些惊呆了,稍稍缓缓道:“宛儿,这又是何必呢?”这个时代让她这个苏州的头牌姑娘舍弃一头秀发是何等的勇气,他知道她这次的选择是如此的决绝,他伸出了有力的大手,她也伸出了一只柔弱无骨的白皙玉手,他紧紧的抓住她,显然力量有些大,她的眉头轻微的抖动了一下,然而始终没有开口,就这样默默的跟着他走上了那艘大船。

她侧目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宽厚的肩膀和宽广的胸膛就是她未来一生的港湾,她不知道这次的赌注是否正确,赌输了就是输掉了自己的一生。

昨夜,她下定决心之后,只因为他说了一句“小宛若是那样的短发,定然很是美丽。”于是她便按照他的描述,让一个好姐妹为她做了修剪。记得那个姐妹说道:“宛儿,你这次是真的不愿回头了,希望卓公子莫要辜负了你的这番诚心。”要知道古之教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便视为重誓,生死决定。

一夜无眠,寅时便起床梳洗打扮,只为此次见时,能够给他一个美好的形象,出门之时,她和一群姐妹依依惜别,即使是老鸨也送上了祝福。

顺江而下,大船行的异常顺利。对于此行,青枫也是无奈,自己要找寻的两个人(邹枢和贡若甫)都不在苏州,无奈只得先去上海。上海那里有他的梦想和他对于这个国家未来的承诺,可以说不仅仅是大明,更是对于全人类的承诺。

立于船头,看着壮丽河山,青枫不禁高声唱出了,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小宛俏然站于青枫身后,柔声的赞道:“没想到公子精通音律,杨少卿的这首临江仙,小宛从前读时,初时仅感觉慷慨悲壮,但细细品读来自觉荡气回肠、回味无穷,平添万千感慨在心头。而今公子这一吟唱,又是一番风味。”

“哦,小宛说说有何不同?”

“公子吟唱,让宛儿感受苍凉悲壮的同时,又有一种淡泊宁静的气氛,透露出高远的意境和深邃的哲理。在历史长河的奔腾与沉淀中探索永恒的价值,在成败得失之间寻找深刻的人生哲理,有历史兴衰之感,更有人生沉浮之慨,有着一种高洁的情操、旷达的胸怀。”

“知我者,小宛也。哦,对了宛儿,你也不用这么辛苦,每日的饮食也不用亲自去烹,和我在一起无须如此拘谨,你不是我的仆人,也不是我的下属,以后你见到那几个丫头,就会明白了。”说完,张开了怀抱,小宛也轻轻的靠在了他的怀中。

“宛儿,我们此等情形是不是也可以成为一幅风景啊!听说宛儿丹青妙笔,可以创作一番。一船、两岸、佳人岂不是一番诗情画意。”

“那画名呢?这个还是需要公子还命名的。”

“《春江赴海图》如何?”青枫也不推辞,既然小宛想要表现出一种谦卑的姿态,自己不如就依了她,只是有点委屈了她。

崇祯十二年五月初,船已经航行至崇明附近,临近入海口,江面异常开阔,江心洲也逐渐多了起来。这日,江面大雾弥漫,四周无法断定方向,于是船只决定靠岸,然大雾环绕,水流湍急,不觉中船只脱离了航道,转入了江心的某个小洲中。

水域比较复杂,船靠边停下,不远处竟然发现一条青砖蔓砌的小道一直向深处延伸,小路两边各色蔷薇花开,如此美景,做为一位旅游爱好人士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带着小宛去看这野生蔷薇,文忠、李岩跟随护卫,宋献策留守船上。

曾有歌咏曰:“百丈蔷薇枝,缭绕成洞房。蜜叶翠帷重,浓花红锦张。张著玉局棋,遣此朱夏长。香云落衣袂,一月留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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