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全,你感觉怎么样?陈大哥在哪?”
这是阿全睁开双眼被问得第一个问题。
一大早,阿全就醒了过来,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觉得自己四肢被什么包裹着。当自己看到床边坐着的林凤英望着窗外,顿时愣住了。心想没想到自己的命竟然是被林凤英相救。林凤英听得床上的响声,回头便看到阿全惊诧地看着自己。红肿的双眼显然是昨夜一夜未眠,甚至以泪洗面了。不过当看到醒过来的阿全,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痕,微笑的看着阿全。问了阿全的第一个问题。
阿全动了动自己的双手,并未感觉到痛感,挣扎着坐了起来。这时候,林凤英从小桌上端来了一碗茶水递给了阿全。阿全感激的看了林凤英一眼,说道。
“陈大哥一切都好。”便将自己一路上的遭遇全部说给了林凤英,林凤英认真的听着阿全的记述,生怕漏掉了半点关于陈大海的消息。不过最后听得阿全抱着完颜绳果跳下悬崖,便没有了任何关于陈大海的消息。林凤英急忙问道。
“那……那他到中条山了么?有没有兄弟传消息回来了?”
阿全心想,陈大海这才分开没两天,按照他们的脚程,怕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了。看着林凤英殷切的眼神,歉意道。
“大嫂,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既然没有消息,肯定也是一件好事了。证明陈大哥他们现在还处于安全状态,这样你也不用太多担心。陈大哥带的人也不少,即使有些事情也是可以应付的过来的。”
林凤英点点头,又跟阿全说了点自从自己离开长安之后发生的种种。原来自己的性命实为张栋的侄女所救,而林凤英之所以成了诸葛明的仆从,也是张梦莲所安排。不过对于这些,也是诸葛明昨夜告诉了自己。
“看来我还得好好的感谢那位张姑娘了。”
阿全想要下床,林凤英急忙阻止道。
“阿全莫要乱动了,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别落下了病根子。你暂且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叫我,我就在门外候着。”
说罢,林凤英安排阿全躺下,又压了压被沿,这才悄悄地走了出去。
……
长安城西
夜……
此时的城西热闹非凡,虽然没有锦绣华年般的奢华之风,不过到处都是酒肆妓院赌坊。醉酒汉的吆喝声,女子的呼唤声,赢局之后的呐喊与叹息不绝入耳。白天的清净此刻人熙攘攘,大多都是成年男子。而作为奉差茶楼,此刻也是生意火爆。茶楼前面摆了几张桌子用来喝茶,后面就是一个典型的赌坊。这年头,在城西,如果只想开个茶楼是不可能的了,光是保护费就让你无法承载。所以这里后面就用一般的地方做成了赌坊,倒也更加热闹了不少。阿全心知伤筋动骨一百天,林凤英后来又进来给自己送来了午饭。午饭过后,竟是一觉睡到了此时。若不是前厅的吵闹声,怕是可以直接睡到明早了。
而在奉差茶楼的人群中,有几人挤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宋头领,你确定在这里能够找到人么?”
此时,一名稍显清秀的书生模样的人不安的看着四周。不断地询问着身边一个个子高大的汉子。
若是阿全见到这几人,心中必然十分欢喜。他们就是宋满,刘定轮,铁鹰和阿虎,虽不知他们到底如何跑到了这里,不过从他们的神态可以看出来,虽然疲惫,却也不似受过大伤的人了。
“刘军师莫慌,这里可是信息最灵的地方。阿虎不是在悬崖下发现了完颜绳果的尸体,没有发现阿全的尸体么?那阿全一定还活着,只要活着,我想就一定能够从这里探到消息了。”
宋满冲着阿虎点点头,几人特意换了衣服,此时人们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桌面上,没人注意他们的言行。
“那就好,那就好!想必李将军此时应该已经见到张大人了。至少希望能够让兄弟们吃口东西的了。”
……
张府
“张大人,门外李彦仙李将军求见!”
张栋此时正在书房训斥着张梦莲,张梦莲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回话。虽然张栋只是自己的叔叔,不过自己的父母去世的早,而自己从小就是张栋带大养大的。张栋本无子无女,自然就将张梦莲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而张梦莲亦是将张栋做为自己的父亲看待一般。此时听得管家门外禀报,张栋一惊,顾不得换上衣裳,急忙朝前厅走去,并吩咐道。
“速速请至大堂!”
看到大堂中气宇轩昂,盔甲上满是血迹的李彦仙,张栋心生敬佩。急忙道。
“李将军深夜至此,有所怠慢,张栋实在罪过!”
说罢,立即呵斥身边的管家。
“蔡昆怎么办的差事?李将军造访,竟是知情不报。让他自领二十军棍谢罪!”
李彦仙转过身,制止道。
“不要怪他们,我也没跟他们打招呼。现在正是御金用人之际,让他多在战场上杀金贼便是了。”
张栋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彦仙一眼,给了身边的管家一个眼神,恭敬的请李彦仙入座。
“李将军请用茶。”
张栋亲自为李彦仙斟了茶,此时管家领着几个仆从端了点糕点水果走了进来。
“好了,你们暂且都褪下吧。”
李彦仙真的饿了,已经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一整天都在疲于奔命,躲避追杀。想要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一小块,又想到城外的几十个兄弟还在饿着肚子,干脆忍住了。喝了口茶,挺直了腰板,还未等他开口,便听得张栋说道。
“李将军深夜到访,看李将军盔甲未卸,满是血迹,想必也是遇到了麻烦。李将军有何困难不必跟我张栋客气。作为大宋封疆大吏,我张栋理当有御敌职责,而李将军作为前线将领,我张栋义不容辞!”
李彦仙叹了一口气,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张大人想必已经知道陕州失守了吧?我等在定王山一带已经碰到了金贼,我想过不了多久,金贼便要开始攻打长安了。我想请问张大人对于守长安有几成把握?实不相瞒,定王山一战,我方伤亡殆尽,此时深夜至此,一是提醒张大人做好大战御敌的准备,二是希望张大人能够给李某我提供帮助,李某将感激不尽!”
李彦仙本想说想要帮忙寻找阿全,想到阿全是越狱而逃,还是奴隶之身,只能期望宋满他们能够尽快找到阿全了。
张栋面无波澜,陕州失守他是明白的,至少他现在收到的讯息就是陕州已然失守。只是没想到定王山之战竟然是李彦仙等人所为,只听人来报,定王山之战打的甚是惨烈。此时听得李彦仙的要求,张栋心生感激。这个官场的老狐狸虽然在政治上勾心斗角,不过真正到了需要御敌于国门外的时候,也毫不含糊。自从听得陕州失守,他便将身中大部分的居民全部向南驱逐,就是为了能够到时候减少战斗中的伤亡。这也就是阿全他们入城之后为何见到如此凄凉的景象的原因了。
“李将军忠肝义胆,定王山之战张某也有所耳闻,实在是钦佩的很。只要李将军开口,张某定当鼎力相助!”
李彦仙心中甚是感动,之前一直对大宋的文人领兵有所介怀,心中一直看不起文人。此时听得张栋一言,心里面倒是对张栋等文人有了一丝歉意。
“既如此,李某就不客气了,我希望张大人能给我提供一点粮草,只需五担即可。”
张栋迟疑的看了李彦仙一眼,粮草可是军备之物,既然李彦仙提出要粮草。肯定是有部队的需求,只是这五担的数量,想必也就数十人而已。不过李彦仙一人前来要粮草,却将部队藏了起来,忍不住生疑。虽然起疑,张栋也不好表现出来,想必其中有李彦仙的苦衷,又或是有其隐情了。
“李将军的要求都没有问题。莫说是五担,就是五百担,只要李将军开口,张某我也竭力相助!”
既然已经借到了粮,李彦仙不敢过多耽误,又与张栋说了说长安城附近的情况。便要起身离开,张栋倒也没有挽留,连夜安排了几名士兵押送了五担粮草随同李彦仙一起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