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黄昏落日,夕阳残照。
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窗户打进房间里面,敲开了解良的眼睛。他慵懒地转身,金色的光芒打在后背上,居然有些发烫。最后他起了身,稍作整理衣物,歪歪斜斜地从房间摸出去。打开门,入目一片金芒。
天上火烧云占了半边的天空,就像灼烈的火焰燃烧整个天际,仿佛黄昏末日开启。极目远望,整片草原镀上一层金色,解良不知道自己是睡昏过头了,还是脑子让黑狼给踢了,在他的眼里,无论村子里的一间间土坯房,无垠的草原,还是红色或者青色的军帐,恍如在火海中。
他摇摆着走出大门向村外走去,一路上都有匆忙来往的士兵,磨刀霍霍的士兵,扛着扒掉皮毛的羊的士兵和正在给羊肉涂抹酱料的士兵,他们就像没看到他似的。道路的两边一边是青色的帐营,一边是红色的帐营。道路的尽头,黎刚在招手致意。
“小兄弟,身体可好些了?”他挥手的时候扯到腹部的伤痛,脸上抽搐一阵子。他看解良步行的姿势摇摇晃晃,显然伤势未愈,一路小跑上前,“我还以为你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可以下地了。今晚我们吃烤羊肉,你可得吃多点,多多补补身子!”
“你说什么?”解良听不清楚,即使黎刚这个粗狂的大嗓门就在前方几步。“我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
“今晚我们吃烤羊肉,你可得吃多点,多多补补身子!”黎刚提高了声调,同时眉毛提的高高的,这小兄弟是怎么了?
“好的,我知道了。”解良回答的声音很大,就像黎刚在山另一头,他在这一边高声回应着。许多士兵向解良投来诧异的眼光,就像在电影院忽然有个人嘶吼着喉咙打电话。
环顾看着众人诧异的目光,虽然他们只是诧异一会儿就各自继续手头的工作,解良忽然感觉极度的不舒服,就像晕车的人忍受了一天的车途。他的耳朵就像是进了水,听什么都是隔着一重水膜,所有的声音都是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过来。
他继续摇晃着身体前行,在人群中他感到的只有不舒服。
“小兄弟,明天我们就出发离开了,你好准备一下。”黎刚高声叫道,然后嘀咕着,“难道被狼群给吓得害了失魂症?”
向着夕阳前行,解良的眼睛被红艳阳光夺目,眼神困顿且迷离,一个小少年的背影出现在他的前面。小少年面对着夕阳,消瘦的身影在解良的眼里就像站在落入地面的夕阳里面。
小少年。慢慢地转过身,解良仅仅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地悲从中来,心如刀绞一般痛苦,喘不过气。他极力地呼吸,却只是越来越痛苦,就像心房被堵塞了,气管被掐死。
解良最后无力地跪了下来,双手抱着后脑,魔怔地喃喃着,“弟弟,弟弟……”
“解良,你怎么了?”绯影在解良身边骤然停下,依玛从马鞍上跳了下来,第一时间扶起了解良。
“我怎么了?”解良犹从癫痴中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触目惊心。以他为中心方圆百米之内,黄土青草被染成黑红色,狼的断肢体残骸遍地,内脏碎烂,所有的·毛皮上没有一寸完好的,远比千刀万剐还要惨烈。
绯影不安的跺着马蹄,解良和依玛上马后快速离开了。小少年看着解良离开的方向,笑了笑,然后面向夕阳独自前行。太阳完全沉没后,他也就消失了。
02
夜幕落下,寒水潭边点燃起幽幽火焰。
“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依玛语气严肃,板着脸,眼睛一直看着在光亮下忽隐忽现的少年。
“来不及就赶着离开了。”解良就像受审的犯人,畏缩地蜷缩在一边。
“去哪里了?”依玛用树枝挑空羊粪加大火焰的亮度,火光照亮解良的脸,就像警察打开台灯照着嫌犯的脸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额……“解良抓狂,来到这个世界变回人的模样后他还没有去过村子外的什么地方,”青阳城,对,青阳城!“
“哦,青阳在什么方向,进城的第一个城门是西城门还是东城门?”依玛步步紧逼。
“西城门!“解良笃定地说。村民撤离的时候就是想着东边的方向,如无问题,村民达到的第一扇应该是西城门。
“你不知道吗,青阳其实没有城墙,何谈城门。”依玛手里的树枝像一把剑架到解良面前,树枝末端一点星火在微风中闪亮。
“这次真的要离开了。”解良眉毛紧皱,用拇指和食指捻熄火星。
“你傻呐你,不疼嘛”依玛抢过解良的手指,细细查看伤势,指尖皮肤部分已经焦黑,“脑子让狼给踹了!”
“这次真的要离开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依玛反而很平静,“前天见到你的时候全身都是伤痕,一天一夜之间皮外伤就都好了七七八八。”
“不只是身体,脑子似乎也出了问题,最近常常魔怔。”解良转念一想说,“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有个男孩子,白白净净,偏瘦?”
“没见过,村子的人除了你和张叔现在人都在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