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过往,你就放下吧,做错的人不是你,没必要拿着那些事来惩罚自己。”
“我……”我想说我知道,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你不能一辈子都活在逃避的里面,总要学会去面对,无论是感情还是过去,都要实实在在的去面对。”
“嗯。”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是我在这个家族里,除了姥姥以外,我最在乎的人。我想看到你过得幸福,不能让我一个人享受这种幸福,不然我会感到愧疚的。”说着,她坐直了身子,那双悠然的眸中夹杂些许的泪光。
她直勾勾地望着我,两手按住我的脸,不允许我将自己的目光挪移。
“听到了没?不要再逃避了好吗?”
“嗯。”我与她对视,重重地点了点头,在这种情况下,我似乎除了答应就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
“唉。”她松开了手,那双温暖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放在大腿上。
“姐,其实我想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愧疚于我,才会这样对我?”
“嗯?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你去外国留学,我出来赚钱供你读书。你是不是觉得我为了帮你,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心里过意不去,才想来帮我?”
“你在说什么屁话?”她有些愤怒。“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不是,我就是有这种疑问而已。”我低着头不去看她的表情,因为我很清楚,此刻的我是有意向她发泄不满。
“我们在一起长大,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你让我失望了,如果你觉得我是为了钱财,为了你那可怜的时间而来弥补你的,那你就这样吧,我也不问你。”
说完,她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砰”
门所发出的巨大响声,让我这颗心落地尘埃。
“唉。”
我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屋内的窗帘没有被拉开,昨天的天气预报发了消息说,气温开始逐渐下降,今天天气将迎来在这季节里,有史以来最低温度。
兴许是因为这个缘故,屋内的视线也不怎么好,我猜想可能今天是阴天。所以,一大清早的屋子里,竟昏暗的像是在下午。
“上帝可能总喜欢和我开玩笑,最近的天气怎么就没好过。”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书架旁,小声嘀咕着。
书架上的书很多,但也很乱。我买书有个习惯,为了以防自己随手丢书,导致书本毁坏,就把每本书都包上了书皮。
这样做的结果,也导致我自己认不清它们的名字和内容,以至于书架上的书堆放的更乱了。
随着心情的烦躁,我也没有兴趣去看书画画,也没有兴趣去干其他的事。趁着这股火儿还在的时候,我就蹲在书柜和桌子旁去收拾东西。
“叩叩~”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有人来敲门。
“谁啊?”
“叩叩~”那人没回答,继续敲门。
“来了。”我把书展开放在床上,起身去开门。
“谁啊?”
“是我。”
门刚打开,小飞提着行李箱出现在我眼前。
“欸!?小飞!?”我吓了一跳,回想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不能回来嘛。”她把行李箱的杆收回去,轻轻地把箱子从门口推向客厅,又熟练的从鞋柜里找出拖鞋换上。
“这次回来能待多久?”我跟在她身后,顺手把门关上。
“怎么,我刚回来就想赶我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我有点懵,心想,今天的我是怎么了?有这么倒霉吗?
“没什么,刚刚姐和我联系了。”她打开卧室门,把箱子推进去,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冷饮,边走边打开。
“你怎么又开始喝冷饮了?”我习惯性的走到她身旁,想像往常一样,把冷饮从她手中夺下。
“你管我啊?”
“你……”刚伸出去的右手,听到她的话,僵持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凭空出现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去,疼痛感让我站在原地打了个激灵。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做主,你不要来管我。”
“好吧,对不起,我回屋了。”
我想逃离这个令我尴尬到窒息的场合,想回到屋子里,自己舔舐内心的伤口。
“我听姐说,你问她,来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那我想问你,你来管我的目的是什么?”听到她的话,我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站在卧室门前。
“你是觉得我收留你在这儿,不要房租,所以才对我这么关心的吗?”
“还是说,你对我的关心,从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的?觉得我是个富家小姐,所以,有必要来讨好我?”
我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着。此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案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如果,当初的我,趁早离开就好了。这是我现在的想法。
“你是不是觉得说,当初趁早离开,拒绝语然的提议就好了!?”她看穿了我的想法,歇斯底里的向我吼了出来。“刘!瑾!梦!NTM到底把我当成什么!?老子把你当闺蜜,你把我当成什么!?”
我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你这个朋友当得是挺称职,会做饭会照顾人就连和你吵架,你也不会生气,由着我的性子。无论再晚打给你,都不会介意,还会陪着我聊天……可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我想走进你的心里,当你的朋友……”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哭腔,听到她发出哽咽声,我想她可能哭了。
而且是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哭得最猛烈的一次。
我悄悄地转过身来,发现她靠在沙发的角落里缩成一团,伤心的哭了起来。也是在这个瞬间,才发现她那乌黑亮丽的黑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短发。
凌乱的头发遮住她的面孔,红色西服跟随她的举动,挤出些许的‘皱纹’。她瘦小的后背轻轻颤抖着,哽咽的声音也不断加大。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向前迈步,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等她自己恢复后,我再离开。
无论是她还是我姐,面对这些靠近我,想帮我撬开笼锁的人,第一反应都是逃避和退缩。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去思考,什么是亲情和友情这个问题。
不过,最终,我还是没能踏出向她迈进的脚步,也没能踏出回屋的步伐。只是站在那儿,像个傻子,静静的看着她哭。
客厅内,灼白色的光在这天气里发挥了作用,起码让这间小客厅的光线提高了不少。我不喜欢开灯,哪怕是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喜欢开灯,反倒是很享受在这黑暗中的寂静。
她不一样,从一开始我们认识的时候,就喜欢挑战我的生活。
我喜欢的,她不喜欢,她喜欢的,我大多数都不喜欢。
不过,我也没有为着这些不同的喜好、生活习惯和她吵过架。总觉得自己只是个入住在这儿,且随时都会离开的过客,能迁就她的,我就尽量去迁就。
“我饿了。”她哭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沙哑的声音暴露出她的疲倦。
“嗯,想吃什么?”
“不想出去吃。”
“嗯。”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
说完,我去了厨房,和往常一样,下起了面条。她跑到厕所里待了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客厅内没有她哭泣的声音,又恢复到以往的那般寂静之中。
“唉~”
兴许是觉得自己能逃过一劫,重重地叹了口气。
做面条的流程很简单,清水烧开,把面条煮透。在捞出来用凉水降温,放点生抽、盐、糖、鸡精、香油和大蒜,还有麻酱,一碗简单的凉面就完成了。用时还不到5分钟。
“叩叩~”
我把饭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房门,里面没有传来以往那般爽朗的声音,也没有传来任何的回答声。
我想,大概是她生气了,所以回到房间里,不想理我了。
于是,我也没有吃饭,一股脑儿地钻进自己的屋里,没有出来。
我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该干嘛。屋内的东西该收拾的,我都收拾好了。想了许久后,拿起手机在网上冲浪。
本来我不是一个喜欢玩游戏的人,但为了打发时间,就把那个尘封已久的软件打开,努力让自己沉迷其中。
玩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又觉得无聊,就把手机上的各种软件都打开了一遍。把每个有趣的新鲜事和视频都看了一遍,从下午一直看到了第二天凌晨才睡觉。
除了上厕所,我才恋恋不舍的从床上下来,除此之外,就一直让自己躺在床上也没闲着。
其中,“报复性熬夜”这个话题,引起了我的注意。
网上的解释是说,指白天过得不好或者过得不满足,便想在夜晚找到补偿。
我看着那小小的框架里附带着的图片,以及那些文字,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也无人给我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