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艾笑有些搞不明白高焕致想要做什么，直到他把自己送到小区楼下，还非要上去坐坐的时候，她也没搞明白这家伙的用意，她不想去揣测他，直接拒绝。
他也没为难她，挺爽朗的男孩，看着她上了楼就走了。
楼道里的灯年久失修，一明一暗的更显诡异，艾笑倒是习以为常，淡定的爬上五楼，又想起刚才高焕致的样子，心底那一丝阴霾突然间烟消云散。
她摇摇头，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没转动两圈，那铁门就开了，她心头浮起一丝疑惑，这个时候了，客厅还会有人？
门打开，白炽灯光异常刺眼，沙发上端坐的两人见门口有动静都向着这边看来。
沙发上两人神色各异，艾城神色阴郁，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曹芳华见自己回来，脸上又是止不住的幸灾乐祸。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的纸袋子被抓的皱巴巴，一时间站在玄幻处不敢动。
客厅的气氛有些压抑，艾城盯她良久，终于发了话，“你去哪了？”
她下意识就想要说谎，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垂着头没出声。
曹芳华笑了声，满脸的慈母样，“今天是珺湾的忌日，笑笑能去哪，肯定是看望她母亲去了。”
玄幻处的灯亮了又灭，艾笑整个人身上都是一层灰蒙蒙的光，曹芳华这个女人就是见不得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好，见缝插针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父亲跟母亲生前便关系不好，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他除了葬礼上，此外一次都没去过，就连她去，他也会连带着不开心，所以，她懂事后，每次去，都会避开艾城回来的时间，抢先一步，回到家，今天，若不是高焕致在那里，她恐怕早就回了家。
艾城将烟头掐灭，指挥着曹芳华，“这有你什么事，给我回屋去。”
曹芳华动动嘴，脸色不甘的瞪了艾笑一眼，不甘不愿的回了屋。
“在那杵着做什么？换了鞋过来。”
艾笑换了鞋，沉默的坐到了他旁边。
艾笑今天穿的白裙，尖下巴，一头黑而亮的直发，还有那双跟她母亲极像的眼睛。
艾城看了眼愈发与死去妻子想像的艾笑，神情一时有些恍惚，他突然有些不愿意来谈论关于她的话题，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
“这是你外婆给你寄的信，里边有一张银行卡，除去学费书本费，剩下的钱，自己拿着花，你性子稳，这卡里的钱怎么支配，你比我有数。”
艾城这轻飘飘几句让艾笑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住，她以为，父亲会训斥自己。
“我，”
“以后，不要回来太晚，女孩子家的不安全。”
他说完这句话，就要起身离开。
“爸，”艾笑叫住他，心底涌出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怨，
“我去看了妈妈，她仍旧年轻，也一如既往的爱着我。”
他的身体一瞬间变得僵硬，灯光下，他鬓角的白发更加刺眼，艾笑突然鼻子酸了下。
他回过头来，瞳孔里是黑漆漆的麻木，岁月磨平了他青年时的意气风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扯着嘴角，“那又怎样，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死人。”
房门被轻轻关上，艾笑窝在沙发里泪流满面。
外婆是哄她的。
爸爸根本不爱妈妈。
假期之后，学生们陆续返校，艾笑叼着个肉包子，脚底生风往学校里跑，一不留神，迎面撞上一堵肉墙，她呀了一声，包子从嘴里掉落，白花花的包子皮咕噜了两下，沾上了一层土，滚到那人脚边。
她心疼死了，但是那包子显然不能要了。
“走路不看路啊你！”昨晚哭了许久，直接导致今天起晚了，着急忙慌的在楼下买了个肉馅包子，打算边走边吃的，可是她还没吃几口，就被这个人给撞飞了。
她抬头，眼前的人却成功的让她噤了声，她有些不放心的往那人身后瞅了瞅，确认没有施椋川的身影后才放了心。
徐航看了她眼，弯腰将那包子捡了起来，“怎么这么凶啊，不就一个包子，走，我让阿川带着你吃去。”
学校门口人来人往，路过他们的时候都忍不住看上两眼。
艾笑听到施椋川的名字就发怵，缩了缩脖子，讪笑两声，“我，不用了，一个包子而已，我先进去了。”
“哎，不等阿川？”
艾笑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她头也没回的跑进了校园里。
徐航摇头失笑，肩膀处被人一拍，他侧头，看见陆承怀正望着他看的方向瞅。
“你这一大早在这傻笑什么？跟发了情的公鸡似的。”
徐航没回答，看了眼他身后，问道，“阿川呢？”
校门口的女生们纷纷侧目，陆承怀骚包的甩了下头发，引得那些女生红了脸。
“他去处理点事，一会才来。咱们先进去。”
艾笑把桌子从教室外边往回搬的时候，正巧遇上了要进班的徐航，徐航几人那几天没在学校，压根不知道那几天发生的事，以为又是班长在做苦力，顺手还帮她抬了一把。
艾笑低声说了句谢谢，拿了块湿巾擦干净了自己桌面。
唐梦甜跟没事人似的，正在卷着她那头栗色的头发，看见徐航帮她抬桌子，心里虽然不满，却也没胆子说出来。
徐航一进班就觉得班里气氛有些不对，他看了眼身后的陆承淮，结果那厮正在打着哈哈，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他帮艾笑抬到第三排的时候，看见了他椅子上用颜料写的字后便明白了。
徐航这人是他们三人中脾气还算好的，跟班上的男生关系处的也不算差，稍微跟后座的人打听了几句，便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靠在椅背上，褐色的瞳孔里蕴着凉薄，他觉得这些女生的小把戏有些无聊，这是他们小学都玩腻了的手段好吗？
这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要是让阿川知道，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欺负他可爱的小同桌，那场面将会是多么精彩啊。
思及此处，他忽然觉得这校园生活有趣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艾笑的惨状拍了一张，手指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然后点击了发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