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叶莺时家中离开后,李悠然去了交汇处一趟。
昨夜的黑雾已经分毫不剩,江边的行人们散步的散步,玩乐的玩乐,一片祥和的样子。
不经意间,李悠然看见了柳文星,正坐在昨天他呆过的椅子上,这令他有些意外。
“喂!”李悠然上前打招呼。
“昨夜,过得怎么样?”
尽管柳文星的语气很平静,可李悠然却分明听出了一丝抱怨的意味。
“还行。你在这里干什么?”李悠然问。
“你家那个,让我转告一些话给你。她让你别碰那个东西,说什么对你来说还太早。至于什么东西,她没有说。”
“那个东西?”李悠然小声将其念了一遍。
柳文星望向了他,轻皱眉头说:“还有,你家那个最近会消失一段时间。她让我叮嘱你,照顾好你自己。”
“为什么?”李悠然追问。
柳文星什么也没说。
这种沉默使得少年的内心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回去了。”说完,李悠然很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望着少年在中午的太阳下只剩一点的影子,柳文星悄悄地叹了口气。随后,他便继续望着大江的远处。
他看见了许多。
眼前是往后跑动的水泥,身旁是无孔不入的嘈杂。
乘车对于害怕人群的李悠然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他们多是吵闹的,静一会对他们来说,可能会比杀了他们都要难受。
可这一次,他害怕的不再是人群,而是这份在等待之中的煎熬。
他从未考虑过婉仪会离开。好比精气,所找的一切方式,都只是将她当作了自己的所有物。无论潜意识,还是表象,都倾向着欲望的一方。这些理由,统统是为它找的借口。
焦急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希望柳文星说得是谎话。
也许是集中令他忘记了时间,直到双手触碰到了自家的大门,才令他的实感渐渐回归。
大黄趴在湖边,看了李悠然一眼后,便继续睡觉。依旧如往常一般,家中静得出奇。
“我……回来啦!”他有些不敢喊她的名字。
久久她也没有应答,只剩一人的回声在大厅里摇荡。
“确认后,自己的心好像静下来了。”他开始自言自语。
“四点了,吃完晚饭就打游戏吧?”就像是回到了当初,遇见婉仪之前的样子。
水、饼干,家中的存货只剩下了两种。嘴里干涩无味的他,有些咽不下去。
“算了。”他放弃了,决定今晚就饿着肚子过了。其他事情,放在明天考虑。
他去了阳台休憩,准备观望常见的日落。顺道,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取出了右雪,将其拿到了现实。
“我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我能够在现实拿着右雪?是灵魂,还是肉体?”
过了一定的时间,右雪就会自动回到婉仪的身边。可这一次,早已超出了期限。
他的视线开始弥散,如撒开红光的太阳,伴着七色的灵蕴,挂在西边的天沟。
“假如,太阳会从东边落下?”
他望向正上方的天空,昨夜闪耀的星辰依旧历历在目。他忽然想起了柳文星转交的话。
“那个东西?”
虽然心中有了预感,但他还是决定听婉仪的。他将所有的疑惑压在了心底,不再思考,不再追寻。
“无趣。”
他刻意地念了出来,随后便上了楼,找到了他的笔电。
仅几天未动,其上就沾了一层薄薄的灰。而在桌面上,还有许多她要看的电影,有的看过,有的没看。
随手打开了几个,不是你死我活狗血爱情,就是家长里短他乡破事。出奇的,今天他对这些电影抱有了宽容之心。
“什么时候下的?”
李悠然微笑着摇了摇头,将它们统统塞进了一个文件夹,并把文件夹命名为,婉仪的小背包。
随后,他打开了一个他以前常玩的游戏,名字叫《红色警戒2》。尽管有新作,可他还是喜欢第二部。这个除开局域网,需要靠联机大厅才能与其他玩家对抗的,古老游戏。
因它需要的是策略及手速,所以李悠然这个不愿意带脑子,而且手速极慢的家伙,被老油条们花式血虐。
他总是第一个被群殴致死,甚至还被电脑人花式偷基地。
终于,同一房间内,有个叫菠菜头的老玩家看不下去了。
“你打得过电脑么?”菠菜头打字问。
“emmm,简单五五开吧?”李悠然回答。
“这样吧,作战分队吧。我们帮你扛过前期,然后你来打电脑人。我们就在旁边看着……”菠菜头提议。
“这个可以!”另一个玩家附议。
然后,一下子就玩到了十二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捂着酸涩的脖子,李悠然将电脑合上。
要说收获,除了脖子疼,他稍微会玩一点这游戏了。
他能够感受到一股喜悦,目标达成的喜悦。只是简简单单的游戏,获得的简简单单的成就感。
可是,这股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其后又是一阵空虚。
他躺在了床上,试着给自己弄一个好梦。但这次,带上了意图之后,平日里一个念头就能办到的事,今儿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这,会是对自己的警示?”
他知道,自己是在逃避,不想面对只有一人的现状,又不愿去改变自己的方式。
甚至比当初还要不如,这并不是一种境界,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睡不着的他,拿出了平日用的小本本,在上次的断句之后,简短地记下了这些天来的过往。
随后,他抬头望向上方的时钟。
“嘀嗒……”
这一刻,钟声仿佛被某种神秘放大了些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