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束比预想的时间还要晚回来了两天，等到凌束出现在楚明面前的时候，月笙已经学有所成了。
几天时间里，月笙几乎将自己与这座大山融为了一体，按照师傅给出的法门，她已经能够掌控这山间万物的灵脉，除了对雕琢的工艺还有所欠缺，楚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月笙的了。
“老夫的确没有看错人，你的灵性之高，悟性之好，乃是老夫平生罕见。”
楚明欣慰的看着月笙，很庆幸能够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这样的机缘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月笙心底却清楚，她之所以可以不为外物所动，是因为她本就是不受这个世界制衡的人，然而如今这些都不必再提了，这些天与世界万物的相知相同，让她似乎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她可以感受到一草一木的呼吸、微笑，感受到树木的战栗，感受到山石的恐惧，只要闭上眼，这世界的一切都像在她面前活过来了一样。
这样的感受让月笙的心里被填充的满满的，只要看见这些阳光雨露，她就不会再有什么困扰，这人间的一切都似虚妄。
“这个给你。”楚明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埙，递给了月笙。
这白玉埙与凌束身上带的不同，通体洁白的毫无瑕疵，只一眼就会让人喜欢。
“这是你来之后老夫为你所雕，具体如何使用，就看你的灵性了。”楚明说的是实话，这块璞玉楚明珍藏了很多年，是他当年在昆路山脉偶然所得，因太过纯然，一直没有确定要做成什么样子。
直到月笙出现，他才为月笙雕了这只玉埙，可以说是自己多年来最为满意的作品，可具体这玉埙的通灵之处，连他也不确定。
看着掌心的玉埙，想到前两天老头从自己指间取走的鲜血，不用想也知道干嘛去了。
“多谢师傅，我会好好探索的。”从拿到手里的一刻，月笙就觉得再也放不开手了，好像这东西本来就是她的，与她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未来的自己也可以造出这样的东西么？想想就觉得很激动
“呵呵，这个时候肯认我这个师傅了？你灵性之强，只要稍加磨练，他日成就恐怕在老夫之上，只需时刻记住，顺势而为，不可逆流而上。”
“徒儿明白。”
楚明将该交代的交代清楚了，这才面有难色的看着凌束。
“你还是想知道？”
“是！”
“哎……都是老夫欠下的债，随我来吧。”
不同于谷清那次，楚明与凌束聊了什么，没有人得知，连月笙都被拦在了门外。
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凌束才满身疲惫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楚明也跟了出来，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担，整个人都显得轻松了很多。
“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我跟丫头还有些事情交代，明天你们就回去吧。”
“师傅，您要赶我走了？”
“你本就要走不是么？为师也没什么要教你的了，再叮嘱一二也就可以了。”
“师傅可愿与我们同行？”月笙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看向凌束，虽然她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可凌束看起来并不高兴，她不知道这样的提议他是否会同意。
“不用了，此间事了，老夫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你们要是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吧，或者让你师傅来看看我也行。”
月笙知道楚明说的是余烈，他们虽多年未见但好像感情甚笃。见楚明坚持，月笙也没有多言。
当天晚上，楚明又送了月笙一本极厚的手札，上面记在了他多年来制作器物的各种心得，楚明知道这种本事如果被人知道，只怕要有人对月笙图谋不轨，可他也真心希望有一天月笙可以将这种能力传承下去，让那些灵物都能找到属于他们的有缘人。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的本事还需善用。”
这样的本事往大了说可通神鬼，楚明一生淡泊，只钟爱一草一木。可如果月笙善用，未来可以大有作为，再加上她身边的那位……楚明只能感叹，天命如此未来无人可预测。
夜凉如水，山风更是刺骨，见楚明屋里的灯息了，月笙才一个人静静的走到了院子里，她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过这样隐居山林的日子，跟花香鸟语做朋友，与风霜雪雨打招呼，只可惜这梦想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实现。
“舍不得？”
夜色太黑，凌束又是一身黑衣，月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阴影里还有个人存在，这一出声，真是吓得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看她受了惊吓，凌束也有些过意不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就她这个胆子还能接手了楚老的独门手艺？要是让她做个虎皮，她还不得吓死？
“你能不能不要吓人，人吓人吓死人！”
“我一直在这里，是你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谁大黑天穿个黑衣服会被人发现？”
“我一直如此。”
算了，再聊下去，自己没被吓死可能也会被噎死。
“你没事了？”想到他白天出来的脸色，月笙还是有些后怕，他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
“什么事？”
“白天你的脸色不好。”
见小丫头眼里毫不掩饰的关心，凌束难得的牵动了嘴角。
“楚老前些年在江湖上算得上风云人物，经他手的东西，都具有常人无法掌控的灵性，只有物品的主人才能操控，这一度成为江湖人趋之若鹜的宝物。”
“不难想象，这样的本事的确让人艳羡。”这些天她已经深刻的感受到了，只可惜再厉害的人也有老去的一天，英雄垂暮，谁又能想象当年的名手，如今已经是个垂垂暮年的老人。
“月灵埙就是出自他的手。”
“嗯，你说过。”
“除了我和你之外，如今已经没有第三个人能听到它的声音了。”
也许正是因为她的特别，才会被楚老看中吧。
“也许正是因为我的特别，才有了这份机缘吧，当日你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会成为月灵埙制作工艺的传人。”
小丫头满脸骄傲的神色，竟然一语道中自己心中所想，让他的心瞬间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