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来的场景还是大河村。
初千玫急匆匆的赶到那——大河村的祭祀台,有一人被绑在十字架上,满身血污,他低着头,凌乱的发丝挡住了面容。
初千玫的身体霎时僵住,怔怔的看着祭祀台上那人,那个熟悉的身形,瘦弱了不少,她的心突然揪起,眼泪不可控的落了下来。她身体一飘掠上祭祀台,轻轻拨开他的头发,喃喃道:“阿笙,阿笙,我来了……”
架上之人双眼紧闭,没有一点气息,仿佛死了一样。
不!不可能!
初千玫不可置信的哭喊起来,不久前,他们说救命之恩,定当以美酒佳肴,设宴款待。
全村人把她奉为救世主,对她毕恭毕敬,感恩戴德,那一副副奉承的嘴脸好像恨不得给她当牛做马。
初千玫全身猛然开始颤抖,脑袋痛得快要崩裂,她越想越恨,越恨,越后悔当初救了他们。什么狗屁济世救人?什么医者仁心?她都不稀罕!
一股强烈的邪念侵入她的神识,把她仅剩的理智完全侵蚀。
原来,这就是款待?愚昧的村民!肮脏的人性!该死,全都该死!
对,杀!杀了他们!
强烈的毁灭欲涌上心头,初千玫陷入疯狂,她什么也听不进,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只是,见人,就杀。
她像刚刚挣脱牢笼的困兽,疯狂的舔舐鲜血,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引导她,对,很好,杀了这群愚昧的人类。她没有听到,榭竹笙微微睁开眼,嘴唇翕动,用微弱的气力说着:“不要……不要……”
回忆起这段的初千玫眼神空洞洞的,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但头还是很痛,那场景真切得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初千玫起身出了房间,循着白天的记忆去了公孙瑶住的房间,敲了敲房门,没有动静,又用耳朵贴着房门听里面的声音,没有声音。
她下楼到柜台处问:“408号房的客人去哪了?”
店小二眼珠子骨碌转,回想了一下,“408……那个公孙瑶啊,她走了。”
“什么?”初千玫激动得双手拍桌子,“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真是!”
店小二道:“早走早好,我们这间小店可容不下她那尊大佛。”
初千玫疑惑道:“什么大佛?”
店小二道:“你是不知道,那公孙瑶是个脾气暴躁的郡主,谁摊上谁倒霉,哪家店乐意收这么个赶客的客人。”
初千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心中懊恼早知道应该拉着她问问的,不过也可以跟店小二打听一下爹爹娶亲的时间,她冲店小二勾勾手,道:“你知道阆风宗宗主何时娶亲吗?”
店小二擦着碟子。一脸不可思议道:“这你都不知道?两日后阆风宗宗主初时安迎娶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知心红颜秋恩,这消息可是昭告天下人尽皆知,都说秋恩十几年不嫁,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吧,初千玫想到自己的娘亲,她该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
初千玫的脑海里突然响起昨天听到的那句话……
“听说是为了延续香火,他们初家死了一双儿女,真是可怜。”
死了一双儿女……
一双儿女……
哥哥,对!她还有一个哥哥,哥哥是怎么死的?她忽然心中刺痛,故不愿再去深想。
阆风巅地属扶风,长安城离扶风也就1天的脚程,爹爹两天后娶亲,如果明日上路的话是可以赶上喜宴讨杯喜酒喝的。但是,已死之人的出现,恐怕会引起骚乱。
算了!时机未到,不去也罢!初千玫决定得干脆,到床上潇洒一趟,便不去管身后事了。
第二日,初千玫起得早,和付若遇一块在二楼喝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跟掌柜说着什么,她好奇的眯起眼,仔细瞧了瞧,居然是昨天那个说书的。她心道:我赌五个铜板这家伙一定是死性不改。
果不其然,说书人似是和掌柜的打听到公孙瑶已经走了,放心大胆的开始讲连载故事。
“话接上回,初千玫对赵明霁穷追不舍,终于把他追到阆风宗,可是赵明霁根本不喜欢初千玫啊!你们说这是不是强人所难?是不是威逼利诱?”说书人讲得一板一眼,讲得当事人都快信了。
当事人磕着瓜子喝着茶儿,嘴上还在嗔怪故事主人公太不人道了,强扭的瓜不甜,不甜的情爱,要它作甚!
说书人一脸鸡贼的笑,道:“这男人,色,性也,初千玫何美貌?她只要稍加卖弄风情,赵明霁还不是乖乖就范……呵呵……”
说书人突然卡住,一众吃瓜群众催:“继续说啊!后来怎么了?”
吃瓜群众没有看到,可初千玫却看到了,方才一个不明物体以极快的速度精准地飞进说书人嘴里,让他说不出话。朝着飞来的方向看去,初千玫看到二楼另一个方向坐着一个人——榭竹笙。
而且,他正看着自己……
初千玫慌张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挡着脑袋,手摸着摸着摸到自己的发髻,才想起自己是男装,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走为上计!初千玫扭头就走,付若遇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千玫!”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听起来很急切。初千玫下意识就要回头,但是被自己的理智控制住了,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往前走。
榭竹笙穿过人群,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抓住初千玫的胳膊,低沉而有力的嗓音呼唤道:“千玫。”
初千玫转过身甩开他的手,不耐烦道:“公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千玫,我叫张、奈。”
她眼角余光注意着榭竹笙,她看到他的眼神从欣喜到惊讶,然后变成失落。
榭竹笙颔首道:“抱歉,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谁?”初千玫脱口而出,随即闭了嘴,明知道指的是自己,但是潜意识里似乎想得到确定的答案。
榭竹笙微微笑道:“我夫人。”
这家伙是不是在占她便宜?初千玫的脸微微涨红,她干笑两声,严肃道:“兄台说笑了,夫人怎会和我这样的粗鄙小人相似,更何况,我好歹是个男人。”
说罢初千玫低头看了看自己束起来也掩藏不住的胸部,涨红了脸,立马抱胸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