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这是个误会,误会。”初千玫挂起贱贱的笑容,趁那两人不备溜出了人群。
真是纳了闷了,第一天就这么不顺,不行,今天一定要做一件好事!初大小姐心中如是想。长安城繁华的街道,有柴米油盐人生百态,总会碰到需要帮助的人,很快,她就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这是一个卖身葬父的女孩。
初千玫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轻轻道:“我可以帮你。”
女孩泪眼婆娑看着初千玫,用稍显稚嫩的声音道:“真的吗?”
“真的。”初千玫慢慢的把女孩扶了起来,“你父亲的尸身呢?”
女孩揉揉跪麻了的脚,道:“在城外义庄。”
“带我去吧。”初千玫拉着女孩的手就要走,却被对方甩开了,但她声音依旧温柔,“你怎么了?”
“给我爹置办丧葬用品。”女孩说道。
置办用品?她原本只是以为这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无力给她爹安坟,所以去帮忙挖个坑刻个碑就好了,没想到要求还挺多,做好事这么难的吗?初千玫郁闷呐!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姐、哥哥没钱……不过我可以出力呀,帮你挖挖土……”差点说漏嘴,现在可是男装打扮。
女孩看着初千玫,眼神有些狠厉,坚决道:“我要厚葬爹爹!”又在那块写着“卖身葬父”的牌子面前跪下了。
初千玫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小小年纪,不知道哪学来的这套,而且骨子里透着一股傲气,想必她以前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丧葬之礼也要注重体面。
“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家在哪?其他亲人呢?”
女孩道:“我叫付若遇,我家本是经商大户,父亲生意失败,负债累累,被来讨债的人逼到自杀,家里下人全都逃散了,房子也被人霸占了。”女孩说着说着就委屈地大哭起来,“他们连爹爹的丧葬费都不留,全都抢去了呜呜呜……”
她抹了一把眼泪,看到自己手上的手链,哭得更大声了,“这是爹爹留给我的唯一物件了……爹爹生前最重面子,如今他却孤零零的待在那个破义庄里,是我没用,我要卖身,才可以厚葬爹爹!”
初千玫眉头紧皱,道:“你知道卖身意味着什么吗?”
付若遇毫不犹豫道:“给别人当媳妇。”
初千玫道:“可不止,你还要洗衣做饭拖地,当别人家的奴才,受人凌辱,吃不饱饭,睡不好觉,别人可以随意打你骂你,你不怕吗?”
付若遇泪光闪闪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但还是坚决道:“我不怕!”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初千玫无奈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把这手链卖了,然后给你爹厚葬好不好?”
付若遇犹豫道:“这是爹爹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你爹爹尸骨未寒,他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死不瞑目了!”说道死不瞑目,初千玫有点不自在的移走目光,她才是死不瞑目……
付若遇十分不舍地,慢慢摘下手链,递给初千玫。初千玫看了一下,其实就是个普通的银质手链,不值多少钱,但是这难不倒骗人一绝的初大小姐。
初千玫把女孩的牌子收了,走到另一条街道以防有人拆穿,就开始吆喝施展骗术了。
“来一来,看一看,瞧瞧祖传宝贝咯,低价出售。”
有三个穿着华丽的姑娘被吸引了过来,“这不就是普通手链嘛。”其中一姑娘道。
初千玫十分小心地捧着手链,道:“你可别小瞧了这根手链,这是我家老祖宗的定情信物,保管锁住你情郎的心,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兄妹二人也是走投无路,不然也不会变卖传家宝。”
付若遇冷冷盯着初千玫,面色铁青。
“真有这么神奇?”另一姑娘道。
“比蒸糕还真!你只要把她戴上,你的情郎就会一直倾心于你,绝不变心。”初千玫拍着胸脯保证道,其实良心还是有点痛的,不过自我安慰就当是祝福她们了。
那姑娘来了兴趣,问道:“多少钱?”
“二十两银子。”
“抢钱啊!”三个姑娘同时惊讶出声。
初千玫一脸坦然的样子,“五十两锁住情郎一生一世,不亏,三位小姐还可以轮流戴,血赚啊!”
三人犹犹豫豫,最终还是决定一起出二十两买下。初千玫掂掂装银子的锦囊,露出得逞的笑容,看那几个姑娘春风满面,定是在蜜恋中,反正如果她们的情郎变心,也要有一段时间了。
她们刚走,付若遇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你骗人!”
初千玫连忙捂住她的嘴,“嘘!臭屁孩,还想不想厚葬你爹了?”
付若遇冲她翻了个白眼。
说是厚葬,其实买棺材纸钱花了一两银子不到,请送葬队伍花了三两,还剩下十六两银子。
付若遇坚持要给爹爹买陪葬品,“这是我的钱,我做主!”
初千玫悠悠道:“我的小祖宗,那下面是收不到的,买了也是浪费。”
付若遇怒视着初千玫,不满道:“你怎么知道?”
初千玫道:“因为我是从——算命先生那得知的。”
付若遇依旧不依不饶,展开了眼泪攻势,初千玫无视她的诛心计,经过好说歹说(连蒙带哄),总算是把她说服了。
办完丧事后已经是晚上了,长安城的街市热闹了起来,灯火星星,人声杳杳,一派繁华景象。
两人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街上,初千玫道:“走,哥哥请你吃饭。”
一听这话,付若遇瞬间精神起来,圆圆的眼睛里透着大大的倔强,道:“这是我的钱。”
初千玫摆出一副认真盘算的模样,道:“哥哥给你合计合计,你的手链原本只值五两银子,剩下那十五两是哥哥给它的附加值,我给那手链许了愿,阎王会保佑戴上手链的人和情人长长久久,你说,这十五两是不是我该拿的劳务费?”
论唬人的功夫初大小姐真是一绝,把付小姑娘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好乖乖的听从她的安排,两人去了一家客栈吃饭。
等上菜期间,初千玫听邻桌几人谈话聊八卦。
“哎,你们听说了吗?阆风宗宗主初时安要另娶新妻了,他的女儿才死了不到六年。”
“听说是为了延续香火,他们初家死了一双儿女,真是可怜。”
“哪有什么可怜的,还不是作恶太多遭报应了,他那女儿生前屠了大河村,就该遭万人唾弃!”
“那村子以前到处都是怨灵,村子方圆十里皆无活口,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怨灵一夜之间全都消散了,巧合的是那天初千玫莫名其妙死了。”
“多半是怨灵去找她寻仇了呗,大仇得报才能安息,快6年了,那村子居然恢复了生机,才渐渐有人在那里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