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臆间被压抑着的怒火终于形成了燎原之势，一拳，狠狠的向着余斯维的面门轰去。
余斯维躲闪不及，这一拳竟然精准的落在他的嘴角。
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迅速漫开，周身的气温也骤然降低到了冰点，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低眉看了眼，眸中怒火顷刻形成了燎原之势。
手攥紧，一拳重重落在白晋南的嘴角。
白晋南紧跟着又是一拳，两个男人你一拳我一拳，拳风越来越凌厉。
当大夫来了的时候，书房里一片狼藉，两个俊逸的男人脸上都挂了彩。
“少爷，余少……”林安一脸惊恐。
大夫有些紧张的吞了吞口水，赶忙打开医药箱，就要帮两人处理伤口，却不知道应该先给谁处理。
“给他……”
“给他……”
两个男人粗喘着气，不约而同的开口。
“先给他，他那手就不怕废了？”余斯维冷声吼道。
白晋南死死瞪着他，那眸光如刀似刃。
余斯维轻哼一声，“你也就能够对我耍耍狠吧！对许悠然，根本就毫无办法！”
这话，让白晋南的心重重拉扯了一下。
的确，明明一开始，他们的关系不是这样的！
一直都是她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可现在，完全变了！
“晋南，两个人之间最好的关系是平等，任何一个人如果太过低微，这种爱情都不会太长久。”
虽然他跟余小乐，一开始他是高高在上，余小乐应该是那个卑微的讨好自己的人，可是余小乐并没有讨好他，反而还像个刺猬一样，如果他哪句话让她不快了，便会狠狠的扎他一下。
这样的状态才是两个相爱的人的最正常的状态！
白晋南凝眉沉吟着，久久都没有说话。
他跟许悠然之间的问题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大夫帮他们处理好了伤口后，叮嘱了几句，便被林安送走了。
书房之中，两个脸上带着伤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白晋南有些无力的道：“到底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余斯维吐出一口浊气，“估计什么胶水沾在上边都很难恢复成原样。”
白晋南眉心一拢，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
余斯维这两个字就好像在他的心中点燃了一团火，驱散了不少阴暗。
对上他那灼灼的眼眸，余斯维沉声道：“废玻璃可以回收重生制出再生玻璃，只是，颜色，光洁度什么的肯定是不如之前。”
闻言，白晋南眉间眼角浮上一抹喜色，“只要能够完全没有这些缝隙就好。”
余斯维看着他这一副如同得了糖果的孩童的样儿，心中无声一叹。
“我先回去了，联系好了一切之后，通知你。”
白晋南点点头。
回到主卧的时候，许悠然已经睡下。借着走廊里的光线，他看着她，心口有些痛。
许悠然用力揪紧被子，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绵长，可白晋南还是能够看出她根本就没有睡。
深吸了口气，将房门轻轻关上。
直到光明不再，一切归于黑暗，许悠然才骤然睁开眼睛，欠身看了眼房门口。
翌日，她醒来后，白晋南早已经不在。
她如往常那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仿佛对一切都漠然无视，甚至于连小秋，她都没有多看一眼，只是，终究心下不忍，在小秋凑到近前的时候，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白晋南今天并没有出现在白氏，他一直在等余斯维的电话，临近9点半终于等到了。
两人一同去了江城附近的临城，找到了那家玻璃制品厂。
老板看着那些碎玻璃，一脸的无奈，“不是我说，不值得费这么大力气，您看，我这里的原材料，那都是制作玻璃的上好原料，保证……”
“我要的不是一件夺人眼目的工艺品。”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白晋南冷声打断。
老板一脸不解。
余斯维冲老板递了个眼色，“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就按着我在电话里说的办吧。”
老板点了下头。
很快，白晋南便跟着老板去了工厂。
炼化之前，他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许悠然还没有听到白晋南的车子驶入的声音，不禁觉得奇怪，去了书房，那些碎片也不见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白晋南真的想办法去粘合这些碎片了？
想到他昨晚捡碎片的时候，那指尖的嫣红，心口莫名疼的厉害。
接近十点，终于听到了汽车驶入的声音，她颦了下眉，掀了被子躺下。
厨房里，女佣给他留着饭菜，他不可能会饿着肚子。
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白晋南看着手中这个纸盒，嘴角上勾了一下，牵扯到了伤口，不由蹙眉“嘶”了一声。
脚步匆匆的上了二楼，开门，“是你之前说的！”
这略带着几分雀跃的声音飘入耳中的时候，许悠然的呼吸微微变了下。
难道他真的已经粘合好了？
“咔哒——”
开关摁下，一室光亮。
白晋南大步走到床前，凝着床上那极力伪装的人儿，神色凝肃的说道：“你说过，只要我能够将这个水晶球恢复原样的话，你就愿意试着放下一切！”
他的眼神那么的灼灼，面上还带着奔波之后的沧桑和疲累，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竟是有一瞬的恍惚。
白晋南将那个纸盒子递给她，“拆开看看。”
许悠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踟蹰了良久，却并没有急于拆开纸盒。
“嗯？”他呼吸几乎凝滞，眼神却越发的急切。
“我说过，不可以买新的。”
白晋南轻呵一声，“这绝对不是新买的。”
许悠然摇头失笑，如果不是新买的，即便是再好的胶水，估计也不可能会将这破碎的那般厉害的水晶球恢复成原样吧？
“你先看看，但是……”他按住她的手，她颦眉，有些嫌恶的想要挣开他的禁锢，奈何他力气很大，索性，她也懒得去挣扎了。
“但是什么？”她声音淡漠的问。
“你之前答应的。”
许悠然凝望着他的眼睛，不掩讥嘲的轻笑一声，“白晋南，你不觉得你现在真的很卑微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