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笑容,清澈的声音,就连人也还是当年那个阳光少年样,一点没有变过。
“好久不见!董郴。”我微笑着打招呼。
他看了看我旁边的霍南奕和木离,脸上的笑意似乎凝固那么半秒,旋即又恢复如初。
“迟来的祝福,新婚快乐!”他故意隐藏了苦涩,像朋友那样说出了这番祝福。
可我跟霍南奕并不是那样的关系啊。
忙开口解释到:“不是,你误……”
“谢谢董先生的祝福!”
可我话还没说完,霍南奕就自作主张地接受了,并道了谢。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莫名有些不爽,他知道我跟董郴的关系,他是故意的。
我瞪了他一眼,可他完全没把我的警告当回事,友好地伸手过来,跟董郴握了握,自我介绍道:“常听木梓提起董先生,今日终于有机会一睹庐山真面目了。霍南奕。”
听到他的名字时,董郴看了看我,似乎在确认此人非彼人,然而……
“久仰霍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才是董某的荣幸。”
而后,董郴看向我,问道:“有时间一起喝杯咖啡吗?”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总觉得会很尴尬,但霍南奕又替我做了决定。
“去吧!别跑太远,我们在这等你。”然后抱着木离向董郴道:“她就是个路痴,聚完,还麻烦董先生送她回来。”话落,走进了右前方一家商厦。
“他就是你心里的人吧,果然跟你很配,我输得心服口服。”董郴似敬服,又似无奈的出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木梓,如果当年我们能早一点认识,你会选择我这样的普通人吗?”
他直截了当的问题搞得气氛更加尴尬,我看了看他,只能说:“幸福跟出身无关,感情不分先后,只关乎意愿而已。董郴,那件事,我很抱歉!当时我没想到会……”
“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嘛?老朋友见面,就不提那些陈年旧事了。走吧,请你喝茶。”
我跟在他身后,进了一家小型的吃茶店,因为没再提起过去的往事,气氛还算和谐。
而我也没有解释我跟霍南奕之间的关系,怕毁了在他心里的形象。既然是误会,那继续下去又何妨?
半个小时后,他送我回到刚才相遇的地方,霍南奕跟木离在路边等着我。
“木梓,我这一切如旧。如果哪天,觉得待在上层太累了,就来东京找我吧!体验一下贫苦大众的普通生活。”
我自动忽略掉他话里那层超出友谊界限的含义,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可能明年,我也会择一城,一人终老。”
话虽如此,可等一切恩怨了结,我还有享受的能力吗?我不知道。
他似乎也听出来我话语里的无奈,但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张开双臂,笑道:“我可以抱抱你吗?朋友之间的拥抱。”
我们大方拥抱了对方,然后挥手告别了他。
才走近,霍南奕就霸道地牵着我的手,抱着木离,离开了秋叶原。
我在他脸上看到了久违的醋意,竟不自觉笑了笑。
吃醋?多么违和的情绪。
下午四点半,我们回到了京都的家里,霍南奕似乎很生气,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跟木离说说笑笑的。对此,我只能无奈笑笑。
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他也在自己可以营造的幸福假象里迷失了自己,相信了这些虚假的幻想。
晚上,吃了饭后,他就一直在接电话,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我没打扰他,悄悄上楼,在卧室里画设计图。
从上午我们离开老师家开始,我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沉寂已久的火山要喷发了。
把所有的情绪融化在笔下,画着草图,失了神,忘记了一切。
直到脸颊上落下一个温热的吻,才走了出来。他俯身拥着我,下颌搭在我肩上,姿势很是暧昧。
“别闹!我在画图呢!”挣了挣,却没挣脱他。
“木梓,这两个月,我很开心。谢谢你!”
咬了咬唇,果然要告别了吗?
我没敢开口,害怕会泪崩,强装作淡定,拿起笔,继续画。握着笔的手突然被包裹在他宽厚的掌心,那种温暖,灼烧着我的心。
他握着我的手,像教小孩子写字那样,帮我完成了剩下的1/2设计。
“木梓,我们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不要怪我,更不要放弃自己。”他的唇贴着我耳朵,每一个字都刻在了耳蜗里。
“可我们可以选择啊!”转过头,看着他眼睛,“你说过所有的事情都是选择和代价,只要愿意承担代价,哪来的无可奈何?霍南奕,你在骗我。你用梦幻引我入局,用温柔杀死我,然后残忍的告诉我,你也很无奈。霍南奕,你就是个混蛋!”
他按住了我后脑勺,用一贯的深吻迷惑我,哪怕我警告过自己N遍,不能堕落,可那本能的吸引总能轻易打败不堪一击的防备。
我只是迷糊的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原谅我懦弱一回。”之后,仿佛失了聪,除了本能的兴奋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
我又做梦了,梦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一片圣洁的冰川里,一切都那么干净。
他牵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在我耳边轻声说“我爱你”,我含笑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就是不说话。
然后笑着跑开,微风吹拂我的发,我转头,笑着喊道:“霍南奕,你来追我呀!你追到我,我就说喜欢你,嘻嘻……”
他浅笑,追了过来,没两步就把我按在了怀里,挠着我的痒痒肉,故作冷硬道:“服不服?快说你爱我!”
“嘻嘻……不要!嘻嘻……你别挠我了,哈哈……我受不了了,嘻嘻……我说,我说,嘻嘻……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他却突然冷漠一笑,掐着我脖子,把我往冰崖上推。
“那你就带着对我的爱去死吧!”无情的把我推了下去,我痛苦尖叫,我害怕地求他救我,但却只有他得逞后放肆的狂笑回荡在冰崖之间,冷冽砭骨。
“不要!霍南奕,不要!”
猛地坐了起来,从梦魇中惊醒,满身喊涔涔的。
转头看向身边,已经空空如也,他已经走了。
颓丧地倒回去,埋进残留他气息的被子里,失声痛哭。
我有一次失去了霍南奕。
不知过了多久,止住了抽泣,感觉家里静得让我害怕,一片死寂。
一把扯开被子,慌张下床,随便套起睡袍,就冲出卧室,喊道:“木离?木离。霍南奕,霍南奕!”回答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我顿时慌了,慌张打开木离房间门,她并不在。急急忙忙下楼,大声呼喊他们,却没有回答。
我瞬间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冲出家门,赤脚奔跑在街上,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逢人就拉住,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带着一个小孩?”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带着一个女孩?求求你告诉我!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那天,我一直奔走在京都的街道上,头发乱蓬蓬的,睡袍的带子散了,看上去衣衫不整,像一个刚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疯子。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回到家的,只知道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回到家就倒在门背后,痴呆地喊着“木离,霍南奕……”而后,身体越来越烫,胃疼得要命。在疼痛里挣扎了许久后,意识变得模糊不清,忘记了一切。
——
“叮咚……叮咚……”
迷迷糊糊中,听到门铃在响,强撑开了眼皮,无力的抬手够门把手,试了几次后,终于打开了它。
外面的人推门进来,说着日语,不是霍南奕。
“您好!请问有人在吗?”门渐渐推开,我被挡在了门背后。
在他第二次问有没有在时,我把手伸了出去,虚弱出声应道:“有的。”
门背后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许是吓到了那人,他尖叫了一声,然后才走了进来,扶我起来。
看了看那人,穿着警察的制服,但我脑袋已经烧成一团浆糊了,半天也绕不过弯来,没有问什么。任他将我扶到沙发上,之后我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喧闹了好久的脑子终于安静下来,意识回笼,想起了之前的事。
慌忙坐起来,拔开手上的针头,下地开门要走,却在门口遇到了警察。
他们确认了我就是木梓后,示意我回到病房里去,说是有一件事要跟我好好谈谈。
至于他们要跟我说什么,我没有一点头绪。
我回到病床上坐好,医生又来给我扎了针,他们才终于开口,进入话题。
警察直接拿了一张照片递了过来,我接过,上面是木离。
我不解的抬头,慌张失措问:“请问你们有这个女孩的消息吗?她是我的女儿,前两天我起来以后,发现她突然消失不见了。你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她?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吗?我……”
他又递了另一张照片给我,依旧是木离,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