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男子逆着光走来,身后是染了梦的晚霞。
楚陌撩起明黄色的帷帐,捏了捏女子的鼻尖,指尖缠绕了她的头发,饶有兴致地扫着她的面颊,“小懒猪,还在睡。”
靖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推了推他,语气里带了未睡醒的呢喃,“你做什么?”
男子非但不走,还靠近她,逼得隔得近,她抬头都能看见他眼里自己的影子,他笑得清风霁月。
褪了那份邪魅,那张面孔显得有些斯文,但也是真败类。
她脸热了,眼睛挪开。
楚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睡下去,我怕你会饿死在床上。”
靖霜揉了揉眼睛,有些无语,这话可是早晨叫醒家里睡懒觉的孩子的经典语录。
现实里,总会出现一些调味剂去搅乱生活的这片静水。
“陛下,楚国反了。”
清羽前来汇报。
嫣馥郡主嗤笑道:“这是当年打不过,现在又要吃一次瘪?”
靖霜执着毛笔的手顿了顿,看来楚陌的动作比她想象中要快太多了,“你们都下去吧,让国师过来。”
“是。”
天空有些阴翳,像是藏了污秽,沉闷得很。
靖霜随意地执笔画了幅肖像,纸上人的眉眼依旧邪肆,嘴角有轻挑的弧度,与真人至少像了九分。
靖霜心情颇好地放了笔,等着风吹干墨画,“楚陌,楚国出兵了。”
楚陌吻了吻她的唇,“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帐,由我去算。”
靖霜也不清楚他年少经历过什么,只知道必然是不好过的。
只是偶尔听说过一些传言,他的母亲就在他眼前被害死,而那时年幼的他根本无能为力。
靖霜挥了挥手,一脸的女王外加霸总范,空气中漂浮着累积起来的王霸之气,“朕准了。”
他有他自己的打算,她不干涉。
她等着他平安归来。
文崇五年初春,楚国联盟西凉,兵临沂城,靖国国师点兵出征。
文崇五年八月,靖军攻占邵丘。
文崇五年十二月,靖军攻占明北。
文崇六年五月……
文崇六年秋,靖军取芍关,直驱北上,攻函阳,兵临楚国皇城。
“陛下,前线传来消息,国师失踪了。”
靖霜手中握着的流云剑坠落在地上,神色依旧淡定地看不出情绪,声线有些细微的颤抖,“清尘,我要去前线,这段时间你来顶替我的身份。”
“陛下,不可。”
地上跪了五名请命的女子,清一色的宫装。
靖霜沉了眸子,意见不改。
楚国皇室。
“解药”,楚陌抚摸着手里的剑柄,眸子里写满了不耐,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煞神。
楚皇怔愣了一瞬,似乎是这么多年才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个儿子,明明他才是应该占据主导地位的人,却不自主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只要你取了靖霜的性命,我就把解药交给你。”
果真是狗急了跳墙,连让楚陌退兵都没有提,直接想要靖霜的命。
楚皇的心思很简单,靖霜没有子嗣,兄弟也不愿执掌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