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瞪他，他来劲了：“嘿，妞儿，你造反呐？小爷今儿个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看他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样子，活像个地主，我就是那地主婆，家里还有个凄凄苦苦的小丫鬟，真是绝了。
之前褚宇凡给我名声搞臭那事儿风头是过去了，但是生意这才刚开始回暖，之前都没什么生意，今天上门的倒是多了。之前我没到堂口的时候长虫给俩人合了八字，还有个是给快出生的孩子起名字的。
我老家那边很多人结婚要请人算日子，生孩子要找人算日子，给孩子起名也要算日子，都是图个好，还有家里给介绍相亲对象奔着结婚去的，家里长辈会拿两个人的八字去找人算算合不合得上，合得上结婚以后才好过日子。
我刚到堂口没多久又有人来了，是个时髦的老太太，七老八十了吧，头发染黑了，没一根白头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但是能看出来起码七十出头了。
老太太一看就是城里人，身上那种气质和穿着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讲究人。
一进来陈笑就请老太太坐下了，生怕她一不留神闪了腰，现在老年人都是家里的宝，咱赔不起。
老太太乐呵呵的，心态蛮好的：“谁是谭仙姑啊？听说是个年轻小姑娘。”
我说道：“奶奶，我是，您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老太太一瞅我这肚子，叹了口气：“你这都大肚子了，我孙子还不着急结婚呢，我来给他算算姻缘，看看他啥时候能找着相好的，我这还指着抱重孙呢。”
这种人挺常见的，我笑着问她她孙子多大了，老太太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二十好几了吧……我也记不住，我这里有他生辰八字，你拿去瞅瞅去。”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纸，看了眼上面的字：“奶奶，您孙子也忒年轻了，这不刚二十一么？着什么急？没念书了？”
老太太撇嘴：“早就没念书了，不是个念书的料子，中专完了就跟他爸上班儿去了，家里给相亲，见一个就没下文了。”
我之前还真以为她孙子起码二十好几了，这才二十出头，很多人这个年纪命定的姻缘都还没到，操之过急容易遇到烂桃花，也不会有结果的。
我帮老太太给他孙子算了算，不算不要紧，一算我吓了一跳，这老太太就没有抱重孙的命，他孙子这辈子无姻缘。
这种人少见得很，连烂桃花都没有一朵，也太奇怪了。
我觉得是我算错了，又重复算了好几遍，结果还是一样，这货就是个绝缘体啊……
我不知道怎么跟老太太说，怕她受不了这刺激直接倒我堂口里，但是既然帮人算了，我就得实话实说，关键是这实话得怎么说，必须得委婉一点。
我磨磨唧唧半天才开口：“那什么……奶奶，您孙子……他这个人平时怎么样？”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说道：“挺好的小伙子啊，孝顺，会赚钱，长得也好，就是对外人不咋搭理，反正就是不活泼，文绉绉的，斯文得很。”
说着老太太还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来：“喏，你瞅瞅，我就想着今天来给他算姻缘，怕你要看面相，就带了张照片来。”
我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好家伙，长得不是好，是非常好，我瞅一眼照片再瞅一眼长虫，硬是没有视觉上的反差感，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类，是真的帅。
不过帅归帅，我也看出来为什么这货没有姻缘了，他眉心有佛印，这货前生是佛陀，这老太太也是慈眉善目好相处的，这货怕是来报恩的，既然是报恩，完事儿就回该去的地方了，肯定不可能安家乐业，我估摸着命也不会太长。
我把照片还给了老太太，然后很认真的跟她说道：“奶奶，您还有别的孙子或者孙女么？”
老太太摇头：“没了，咱们家就这根独苗苗……”
我有些无奈：“那您让儿子再抓紧生一个吧，男女都好，不然您是抱不上重孙的。”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这啥意思啊？咋就抱不上了？”
我肯定不敢跟她说实话，帮人看相算命是可以，但是讲求个看破不说破，泄露天机太多是会折寿的，这还是轻的，我只能说该说的，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我顿了顿说道：“这个我不能跟您明说，您这孙子好得很，没有比他更好的了，他出生在你们家，你们全家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的，是你们的福星，但是……他这辈子没姻缘。”
老太太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怎么的，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等她念叨完了，她突然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发现了，他出生之前他爷爷就去世了，病死的，我那之前身体也不好，手术大大小小都好几回，说来也怪，他一生下来，我就慢慢好了，现在精神得很，家里也没出过什么事儿，平时就连个伤风感冒都没有。只是可惜了……怎么就这样呢？为啥这么好的孩子没姻缘呢……”
我安慰她：“世间的姑娘都配不上他，他心里装着世人，装着天下，没什么好难过的，都挺好的，不要再给他介绍对象了，那是害他。”
我之所以要这么说是跟佛门的戒律清规有关，一个破了‘色戒’的佛陀就不是佛陀了。
老太太给了钱唉声叹气的走了，我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可转念想想，做这行的就是这样，人家花了钱，不是听你说好听话听你说谎瞎掰的。
我看了眼长虫，突然想起个事儿：“那个……曲天风……”
长虫本来在看书，听我叫他名字，他迅速的扫了我一眼：“干嘛？”
我抓了抓头发：“之前你跟我分手在云香阁瞎混那事儿……”
我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话头：“不是说不提了么？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耿耿于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