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达在街上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蓝美和吴老子,于是他决定回学校等蓝美回来。哪知他刚走到门卫室,就被门卫叫住了。
“代老师,有一个学生家长来找你!”门卫冲代达说。
“谁的家长?”
“是高一的班长尤林佳!”
听到这个,代达觉得很奇怪,他不明白尤林佳的家长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尤林佳的家长在哪儿?”代达问。
“那,就在操场上停着的那辆黑色私家车里!”
“噢,谢谢,我知道了!”代达谢过门卫,转身向黑色私家车走去。
坐在私家车里的丰纹看见代达向自己走来,但不止是代达,还有那只曾经跟踪自己老公的叫伊洛的鬼跟在代达身边。
“你为什么会在这个男人身边?”鬼丰纹问鬼伊洛。
“你为什么要来找他,你不是要去救你的女儿吗?”鬼伊洛反问。
“所以你跟踪我老公并不是为了我的女儿而是为了这个男人对吧?”鬼丰纹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质问鬼伊洛。
“你是要用他的能量子来救你女儿吗?”鬼伊洛也没有回答,它猜测着丰纹来找代达的意图。
“你跟这个叫代达的男人什么关系?”鬼丰纹。
“你怎么可以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救你女儿呢?!”鬼伊洛。
“你还不是为了这个男人欺骗我,咱们彼此彼此!”鬼丰纹。
“我没有欺骗你!即使有,那也没有害到你半分!可你现在要拿代达的命去换你的女儿的命,这是伤人害命,不可以的!”鬼伊洛。
“哼,满嘴冠冕堂皇,我懒得跟你啰嗦!反正你也没本事阻止我!”
说了这话之后,丰纹不再理睬鬼伊洛,无论鬼伊洛再对她说什么。丰纹知道自己只要骗住了代达就成。
当代达走到私家车窗前,他看见车内坐着一个女人在用纸巾擦拭泪水,她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这让代达感到相当吃惊,他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夸张的举动。迟疑了一下,代达还是伸手去敲了敲车窗。
丰纹抬头瞧见代达,降下车窗问道:“你是?”
“你是尤林佳的妈妈?”代达问。
“是!你是?”
“听说你要找我?”
“你就是尤林佳的生物老师?”
“对,是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代达刚说完,丰纹就激动地推开车门下车来,一把扯住了代达,哭诉起来:“代老师,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你,你女儿怎么啦?”丰纹的言词让代达不安起来。“我今天才给她上头一节课,而且我们之间并不熟!”代达身体本能地后仰。
“你才给我女儿上一节课吗?可是她这会儿正在闹自杀!说是今天的生物老师,也就是你,深深伤害了她的自尊,所以她要跳楼!”
“什么!这不可能啊!我,我没把她怎么着啊?”代达被丰纹的话吓得不轻。
“我不知道!反正你先跟我去救她吧!”说着,丰纹想将代达扯进车中。
“不行,我不能跟你去呀!我真的没把你女儿怎么着呀!她自杀是因为别的原因吧?”代达撑住自己的身体,没往车中去。
“你快点吧!再迟了,我怕我老公就扯不住我女儿了!”
“可是,真的不关我事呀!”
“如果我女儿不死,那还能搞得清是不是关你事!若她真的死了,因为你而死了,你觉得你能撇得清关系吗?你还是先跟我去救人!等先救下了我女儿,保住了她的命,谁是谁非就都是小事了!若救不下我女儿!你觉得你还能继续好好地当老师吗?”丰纹连威胁带扯拽,终于把代达拉入了车中。
“你快放代达下车!你不可以这么作!”
丰纹开动了车后,也跟着代达飘进了车的鬼伊洛愤怒地对丰纹说。
“你再说也没有用!这个人的命我是要定了!”丰纹边说边加快了车速。
这边丰纹带着代达赶去救尤林佳的时候,那边儿季意则赶去了福清公主墓,将尤林佳的肉身带去了利莫里亚大酒店4302号房。这间房在整栋酒店中是阴气最重的几间房之一,在这里做与阴间相关的事很适宜。只是季意不知道,在他打开这间酒店客房之前,4302号房已经溜进去了一个人。这个人叫多投。表面上这个多投是利莫里亚大酒店的服务员,实际上多投只是利用作酒店服务员的机会在作自己的生意。他的生意就是在酒店客房里安置针孔摄像机,偷拍下入住客人的私家内容,然后根据内容“弄钱”。在季意到来之前,多投刚溜进4302房间里拆他之前装的针孔摄像机,打算把它再装去别的房间继续偷拍。多投正拆着,还没拆完,季意就来开门了,情急之下,多投钻入了床下。
季意进入房间后,打开行李箱,把箱中装着的干枯的尤林佳抱出来,放到床上,用被子将她盖好,连她的头也蒙上。然后掏出丰纹给他的黑盒子,拿出那装有换灵符的水晶瓶,拉开床边衣橱的门,躲了进去,只等丰纹带代达来了好动手。
很快的,丰纹带着代达的车子开到了酒店近前。
“啊,上帝啊!”丰纹抬头望着酒店上面失声惊叫。
代达顺着丰纹的视线抬头去瞧,看见4302号房的窗户上站着好象是尤林佳的一个人影。看见那人影正要往下跳,然后她的身后有一个人影扯住了她。因为是晚上,代达只看得见这样的两个人影。
“天那,好险扯住啦!”代达也不觉惊呼。
然而同样抬头向酒店上方4302号客房望去的鬼伊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因为代达看见的并不是真实发生的人与事,而只是鬼丰纹给他施加的一种叫作鬼投影的东西。鬼投影只是鬼在代达眼前给他造成的假象。这假象从代达的眼前投射到代达的视网膜,代达便以为自己看到了4302客房窗户上真实发生的事情。因为鬼投影只有鬼对人作,鬼对鬼是作不到的,所以鬼伊洛便没有看见这鬼投影的假象。鬼伊洛听说过鬼投影这种事,所以它想到了,可能是鬼丰纹对代达作了这件事,但鬼伊洛自己是不懂得如何给人作鬼投影的,所以它也只能是猜测而已。
不管鬼丰纹让代达看见了什么,反正都是假的,全是鬼的骗术,可是鬼伊洛无法告诉代达。鬼伊洛就是这么没有鬼本事的鬼,有时候它甚至觉得自己除了失去肉身而外与活人没有什么差别。对此鬼伊洛也常常觉得伤脑筋,作为一只鬼,自己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走吧,我们赶紧上去吧,应该还来得及!”看到刚才跳楼被救下的人影,代达彻底信以为真了,丰纹的车一停稳,他就率先开门下了车。
丰纹也赶紧下车,带着代达跑进酒店去。
二人搭乘电梯上到43层,赶到4302房外,丰纹一推房门,冲了进去,代达也跟着冲了进去。二人跑进卧室,看见床上被子严严盖住的尤林佳,头也在被子下面,而且看不出有呼吸。
“啊!”丰纹惊得跌坐在地。“不,这不可能的!我的佳佳不会死的!”愕然地口中喃喃着。
代达也觉得这不可能,明明刚刚才在下面看到尤林佳被人救了的?迟疑了一下,代达走上前去,掀开了盖住尤林佳的被子。
“呀!”吓得轻轻叫出声来。“这不是尤林佳呀!这是这是,”
代达想说,这不是福清公主墓里面的那个干尸一样的东西吗?可是代达话还没说完,原本跌坐在地上的丰纹已经跳起身来。衣橱里的季意也跳了出来,一起扑向代达,把他压在尤林佳的身上。
“快把换灵符给他吃了!”丰纹对季意喊。
季意腾出一只手来,把水晶瓶放到嘴边咬去瓶盖,将瓶中的血滴子向代达的嘴巴倒去。
代达虽在挣扎,但手脚已被人牢牢压住,头也被死死按贴在尤林佳的脸上了,一时根本难以动弹,只能眼看着那滴血从那水晶瓶向自己的嘴巴滚来。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将已滚到代达嘴边的血滴子捏走了。
丰纹与季意惊得全都朝后看去,不知是谁捏走了这换灵符。代达趁二人松劲儿的功夫,挣扎着从二人身下脱出身来。于是丰纹、季意与代达三人一起看见了那个捏走换灵符的人。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之前躲入床下的多投,实际上这肉身已被鬼伊洛寄宿了。
“把换灵符抢过来!”丰纹边说边扑向多投。
季意与代达也扑向多投。季意是去帮丰纹抢换灵符,代达则是去帮多投护住那血滴子。很快四人扭打作一团,看起来真是既激烈又可笑。
代达和多投是两个强健的男人,而丰纹是个女人,季意是个不大健康的人。就肉身的比较而言,实力强弱是很明显的。很快的季意与丰纹就被代达和多投用床单裹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你们俩究竟是谁?想对我干嘛?”累得气喘吁吁的代达依着床边坐下,质问被结实捆绑的二人。
对此二人都默不作声,不予回答。
“你们俩干嘛不跑?你们都是鬼,只要抛下你们的肉身就好啦?”寄宿在多投身体中的鬼伊洛也向二鬼发问。
“我们干嘛要跑,你又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寄宿在季意体内的鬼回答。
“那难说,也许我现在就让你俩魂飞魄散呢?”鬼伊洛装作威胁的样子继续说。
“一个作鬼十年的人连鬼圈都没混过,如此无知无能,能干出什么来?”
“你怎么知道我死了十年?又怎么知道我没混过任何鬼圈?”
“嗤!”季意一翻白眼。“你瞧瞧你身上一点儿颜色没有,就知道你从未在任何鬼圈混过啦!哪个混过鬼圈的人,身上不沾染些颜色!正所谓走过必留下痕迹,打过必留下乌青!”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作鬼十年了呢?”鬼伊洛不信服地继续问它。
“树有年轮,鬼有年珠!你身上的年珠那么小且刚好十颗,那不就说明你的一切了嘛!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是一个多么缺乏常识的鬼呀!”
“你怎么能看见我,你不是应该只看得见我的鬼影吗?”鬼伊洛惊诧地问。
“你刚才跟着他们进来时不还是只裸鬼呢嘛!你有壳不是后来的事嘛!对啦,你这壳哪里得的,这屋里没有别人呀?”
“有呀!他在床下躲着,你没看见而已嘛!”
“唉呀,你的脖子烂啦!”等不到二人的回话,代达却蓦然发现丰纹的脖子烂了并渗出血来,便说。肉眼凡胎的他并听不到二只鬼正在交谈着。
“快放开我,我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一直默不作声的丰纹听到这个立时惊慌起来。
“你快放开它吧?它的肉身已极脆弱,伤口若不马上处理会烂掉整个肉身的!这也是它不敢离开这肉身的原因啊!”季意体内的鬼看了一眼丰纹的伤口也急急地对鬼伊洛说。
“你能不能不要大嘴巴!”鬼丰纹对季意体内的鬼吼叫。
“你说了人家才能放咱们嘛!”季意体内的鬼好言相劝说。
“放你是不行了!不过我可以给你做伤口处理,我是医生!”代达并没有听到二只鬼的对话,他只是听到丰纹叫他放了她。代达从床上站起身走到丰纹身边蹲下,仔细瞧她的伤口。“怎么伤口越裂越大了?”
“它这伤口究竟怎么回事呀?”鬼伊洛。
“唉呀,先救人吧!它自己的手包里有纤维蛋白胶,专门粘合伤口用的,这医生肯定会用!你从它包里拿出来,让这医生给它的肉身赶紧把伤口粘合了吧!”
听季意体内的鬼说的焦急,鬼伊洛便走过去床上,拿起丰纹搏斗中掉落的手包,打开来给代达看:“你看这里有没有能处理伤口的东西?”
作为一个专业从医多年的人,代达一眼便认出了包中那管医用纤维蛋白胶。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赶紧拿出来帮丰纹粘合了她的伤口。
“你们走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季意说。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你们今天必须在这儿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代达。
“我们对你干嘛了?大家不过打了一架而已!你报警警察最多也就是劝和而已!”季意。
“那这玩意儿是什么?”代达摊开手心中握着的那滴血。“这看起来象一滴血,可怎么可能这滴血在我的手心中这么久了还是滴状呢?”代达盯着季意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