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还是温热的。”卓秀询问燕西流是不是继续追。
“如何追？这里已经靠近城门，他们一下地道便直接出城，以萧裴的手段，外面必然已经安排好接应和伏击的人！”燕西流寒声。
他的确已经查到苏拂就在京城，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耐心的陪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并拿出冯煜这样的诱饵，却没想到坏了他事的人，会是本该是诱饵之一的夏阳。
方才若是他忽然闯出来，阻拦了他一会儿，他决对能拦住苏拂。
“带上来！”
燕西流话音刚落，被捆起来根本无力动弹的夏阳便被扔到了地上。
他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被人摔在地上崩裂了伤口，疼得轻哼出声。
燕西流阴沉看着他，一言未发，转身拿了把椅子直接在他身上砸碎，夏阳瞬间疼晕了过去。
燕西流冷哼：“让人把他泼醒！”
卓秀立即叫人打了冷水来。
夏阳终于恢复些许意识，咬紧牙关：“你不必折磨我，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计划的。”
夏阳虚弱的咳了几声，呕出一口血来，才冷笑道；“你以为林月生是个什么人物吗？他的确恨我，挟私报复做得很好，不过你高估他了，他不是做大理寺卿的料，更不是一把锋利的刀，他若是真的谨慎，就不会落魄到现在，你的计划怎么能告诉他呢？”
卓秀暗道不好，这件事主子的确没有告诉过林月生，是自己告诉他的，但当时他喝了些酒，而且告诉林月生，也只是想着可以让林月生多提防些。
果然，燕西流阴冷的朝他看来。
卓秀立即跪在地上：“属下……”
“以后再说。”燕西流此刻并未计较，只是盯着夏阳，邪气一笑：“你这么喜欢救人，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救多少人 。”
燕西流睨着跪在脚边的卓秀：“京城第一女将军便赐给你了，好好享受。”
夏阳头皮发麻：“你抓了夏骄……”
“还不去？”燕西流似笑非笑的看着卓秀：“别告诉我你还有怜香惜玉之意，将人带来，就在这里，我要好好看看，大锦第一的女将军，是怎么在她亲哥哥面前受辱的！”
苏拂带着人一路往前，不敢停顿。
寂静无声的地道里只有几人细碎的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
直到一丝亮光传来，众人才真的松了口气，飞快将重伤的冯煜先送了出去，然后才出来跟等候在外的人汇合。
地道的出口很隐秘，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荒凉的林子，枯木密密匝匝的交错着，地上枯叶早已腐朽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夏将军没来吗？”
有人问了句。
冷刀立即朝那人瞪去，苏拂道：“没救出来，我们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夏阳忽然跑了，而且她们已经暴露，此刻折返回去，等同羊入虎口。
一行人飞快上了马，冯煜忍着伤口的疼痛，跟着众人一起驾马，一路赶到临县，紧绷的神经才算真正放松下来。
“主子！”
一道倩影过来，苏拂立即认出来人便是夏娆。
一行人换了马车慢慢往住处去，苏拂得知方景已经被平安救出来了，点点头：“救出来了就好。”
“方景有话想跟你说。”夏娆道：“不过主子先去歇息，这些话明日再说也来得及。”
“好。”
苏拂的确有些疲累了，而且良妃的事，她也要跟萧裴好好说说。
洗漱过后，苏拂躺在绵软的被窝里，身体和精神都很疲乏，却睡不着，一直等到后半夜萧裴过来。
萧裴身上还带着半夜里的露水湿气，过来瞧了她一眼便要去洗漱，却见她竟还没睡。
“还在担心夏阳的事？”
萧裴走过来，手轻轻抚在她的脸上。
他的手掌宽大，因为常年习武，掌心已经磨出老茧，显得有些粗粝，但却干燥温暖，让苏拂也跟着放松不少。
苏拂眷恋的在他手心蹭了蹭，说起良妃一事。
说完，小心的看着萧裴：“你会生气吗？”
萧裴薄唇微微抿着，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拂儿觉得我会生气？”
“那到底是你的母亲。”
“你也是我的夫人。”萧裴趁势捏了捏她的脸：“不要再胡思乱想，你做的事，换做是我，我也可能会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她选择了保中原，是对。但她半途而废，便是错。这一切的根源已经难以追究，所以拂儿，不要去多想，我回将正确的轨迹拨回原处。”
苏拂看着他，心里软软的，裹紧了被子缩在里头，像是拥有了坚硬的外壳，而她自己，也可以软弱。
一夜沉沉，第二天醒来，身边已经空了。
晚月听到声响进来：“主上已经去议事了。”
苏拂收整了下心情，直接去寻方景了。
到时，方景刚换完药，不过他本来就没有在朝中露脸，后来被抓也纯属意外，加上他为人圆滑，并没有遭太多罪，所以恢复的也很好。
苏拂过来他就想起身，叫苏拂摁下了。
“先说吧。”苏拂道。
“嗯。”方景也不是喜欢废话的人，直接道：“被关的时候，我听到了他们一个秘密。”
方景顿了顿，见夏娆和苏拂都淡淡看着他，知道自己这个关子卖的并不巧妙，咳了声，继续道：“是关于孟和的。我听那些人私下议论，说蒙古的孟将军已经横扫蒙古周边大小部落，气势如虹，并且联合周边小国，要与大锦谈和了。”
苏拂对于这话不太信，但方景也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便耐心等他继续往下说。
方景道：“据说孟和谈和的条件，是您。而他不但愿意奉大锦为主，年年上贡，还愿意交出蒙古如今的王子乌力罕。”
这个交换条件，就很奇怪了。
苏拂自己都笑了：“他这是什么，要美人不要江山？孟和可不是这样的人。”
“说这个消息的人手里已经拿着孟和的亲笔文书，上面盖着蒙古的王印，应该不是作假，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了。”方景很警惕孟和，此人诡计多端，实在不是好相与之辈。
苏拂只可惜，当初在蓬莱没能杀死孟和，反叫他逃脱，如今又生出事端来。
不过孟和打的主意，苏拂也能猜到几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