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芙蓉的手指轻轻地按在马车的边框上，她捂着胸口，压下内心丝丝蔓延的疼痛。
直等到翠竹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二小姐，到了。”
她猛地抬眸，马车帘子已经掀开，她弯腰出了马车，抬眸看着门匾上刻着东方国公府，眼泪忍不住地夺眶而出。
前世的她，为了司徒烈，当真是害了外祖父一家。
今儿个乃是东方国公府世子东方陌凯旋而归的大日子，蓝阳关大捷，南宫寒身为南宫家唯一的男丁，带领着南宫家军奔赴边关，而东方陌也随着一同前去。
四年之前，他们不过是壮志未酬的少年，如今却已成为了百姓敬仰的将军。
二人入城之后，便入宫谢恩去了。
算算时日，回来也要晌午之后了。
慕芙蓉下了马车，行至侧门外，便见两个婆子恭敬地上前。
最前头站着的乃是东方老夫人跟前的祝妈妈。
“表小姐。”祝妈妈躬身行礼。
慕芙蓉微微颔首，“祝妈妈近来可好？”
她记得，自从表哥东方陌前往边关，东方国公府自此闭门谢客，而父亲便不允许她再过来。
这也是时隔四年之后，她头一次前来外祖父家。
祝妈妈瞧着出落的越发标致的慕芙蓉，笑应道，“表小姐，老夫人对您甚是想念，昨儿个知晓您要过来，一夜未眠呢，只等着表小姐来呢。”
慕芙蓉也是眼眶泛红，却强忍着眼泪，“我也甚是挂念外祖母，只是这几年来，母亲身子不大好，我也不能时常出府。”
“表小姐请。”祝妈妈也是知晓慕家是什么德行，见慕芙蓉的说辞，不由得感叹，表小姐是越发地懂事了。
只是想起大小姐来，祝妈妈看着慕芙蓉时，便越发地怜爱。
慕芙蓉不再多言，只是随着祝妈妈一同入了侧门，坐上软兜，前往东方老夫人的院子。
东方家人丁兴旺，不过，却也透着一股压迫感。
约莫半个时辰，慕芙蓉才到了老夫人的院子外头。
她下了软兜，便有两个丫头踩着碎步迎上前来，一人扶着她下了软兜，一人将屈膝立在她的身侧。
东方国公府规矩大，慕芙蓉也只能随着祝妈妈跨过院门，沿着长廊往前，直等到过了两道垂花门，才到了东方老夫人住着的屋子。
祝妈妈原本是想请慕芙蓉在外间歇息，她入内禀报，未料到，已经有一个小丫头笑吟吟地过来，“老夫人等不及了，便让奴婢在这处候着，只说瞧见表小姐过来，迎进去便是。”
“奴婢见过表小姐。”那丫头福身之后，便侧着身子引着她入内。
两个丫头打起帘子，慕芙蓉缓步入内，便瞧见正堂内端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
她身着一身墨绿团花的衣裳，抹额上镶嵌着的蓝宝石夺目耀眼，却衬托着她越发地和蔼。
只是瞧见入内的慕芙蓉时，忍不住地哽咽起来，连忙起身，还不等慕芙蓉请安，便直接搂入了怀里。
“好孩子。”东方老夫人低头瞧着多年不见的外孙女，热泪盈眶。
慕芙蓉仰头抿唇看着东方老夫人，也跟着泪水连连。
祖孙两抱头痛哭了一阵，才分开。
各自净面之后，慕芙蓉将丫头端来的茶递给了东方老夫人。
“疯丫头长大了。”东方老夫人感慨不已。
随即轻呷了一口茶，缓了缓，只笑吟吟地看着她。
慕芙蓉却也是感慨万千，她记得，前世外祖母是在年底的时候去的。
而表哥那个时候，还未从边关回来。
只不过这一世，似乎有些提前了，这反倒让慕芙蓉觉得奇怪。
弟弟慕瑞是她救的，难道因着此事儿，反倒让有些事情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故？
慕芙蓉倒也来不及细想，便听着外头传来欢笑声。
没一会子，屋子内便围满了人。
东方家三房的夫人，小姐都前来道贺，也是来瞧瞧这多年未见的表小姐慕芙蓉来了。
且不说慕芙蓉在东方家的地位，只说她的母亲东方氏，未出阁的时候，也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只可惜，当年之事，颇为传奇，却又不胜唏嘘。
慕芙蓉前世对母亲之事并未去细查，这一世，她特意暗中调查了一番，才知晓，原来自己的生母竟然还有如此精彩的过往。
怪不得父亲慕贤待她那般冷淡了，更甚至与是冷漠疏离。
这也难怪，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对自己不忠。
慕芙蓉对于东方家的这些亲戚印象不深，尤其是时隔这么多年，大家多少也有些生疏了。
东方老夫人瞧着慕芙蓉耐心地与她们说笑，进退有度，甚是宽慰。
即便有心人想要挑唆，如今怕是也不敢。
毕竟这后宅之中，还是东方老夫人说了算。
而她们这些个妇人，也当真不能忤逆了老夫人不是？
只不过多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哪怕是慕芙蓉表现的再谦逊，再大度，也还是会有那些个瞧着她不顺眼的人。
东方二夫人在东方氏未出阁的时候便进门了，与东方氏向来不睦，没少起争执，后头东方氏出阁了，东方二夫人高兴了好些日子，只是她生的孩子却没一个能入得了老夫人眼的，只是东方氏生的女儿，一个外人，反倒让老夫人如珠如宝的疼爱着。
东方二夫人表面上表现的甚是和善，不过那眼神中却流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算计。
“表小姐难得过来，便在府上住些日子吧。”东方二夫人提议道。
东方老夫人也想让慕芙蓉在府上多待几日，故而笑呵呵地看向慕芙蓉。
慕芙蓉面露为难，看着东方老夫人道，“怕是不能了，今儿个也是因着表哥凯旋而归，父亲才让我前来，后日我还要陪祖母前去驸马府上。”
“驸马府？”东方二夫人挑眉，东方家三房，如今是长房当家，故而，驸马府只请了长房家的，这事儿本就让东方二夫人气不顺，如今慕芙蓉提起，她便越发地恼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