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二场雪，好像只是做了迎接冬天的仪式，来的又快又猛，去的也干净利落。
顾莫庭再次抬头看向车窗外的时候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势头，明硌还在睡，娇俏的鼻尖昭示着这是一张精致的脸，浓密的睫毛安静平稳的躺在那里，像它们的主人一样。
明硌，如果你是毒药，我是不是应该预备几吨解药。
“去我家。”
车子在前面的路口转弯，明硌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迷蒙睁眼间，看着眼前的景象努力回想，顾莫庭还是保持着她睡着之前的样子，连姿势都没有变，明硌坐直身体，身上的大衣顺着身体滑落。
睡醒的懒怠让明硌很不舒服，虽然睡得很安稳，但是头还是痛了起来，“顾总，我想今天请假，就在这把我放下来吧。”
明硌是对着顾莫庭说也是对着林扬说，林扬还是泰然地往前开，置若罔闻，顾莫庭不知在沉默什么，“去明硌住的地方。”自然的语调，自然的“明硌”两个字。
刚才她睡觉的时候，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
他依然在看着他手里的文件，让明硌恍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明确了自己的话。
“顾总，在这里下就可以了。”明硌重申一遍，三秒、五秒、十秒再一次让她陷入自己是不是没有发声能力的怀疑。
“离你家远。”
现在的窗外，肯定比早上冷吧，也许应该没车里冷。
“下雪热，融雪冷，这是初中的物理知识。”隽哲有些诧异，物理学成这样还能学理科。
她虽然学理科，但是物理却是她的弱项，弱弱项，弱项中的弱项，至于为什么没有学文，那是因为有一门足以令她疯掉的历史大科在等着她，所以相比较而言，她还是喜欢接受物理的折磨，至少物理她还能会一点，历史，她真的无能为力，朝代，年代，历史人物，历史典故，想想都可怕。
历史是最好学的，只要按着时间来，哪个时间有什么历史人物干了什么事，顺着时间下来，就是一条线啊。
可是这条线上的蚂蚁也太多了。
明硌哀嚎，抱着她一直别不开的问题向隽哲讨教，隽哲说，雪融化的时候它需要吸收热量来让自己融化，所以说，下雪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的雪花牢固不被融化，就要释放雪花体内的热量，所以下雪天不冷，但是雪融的时候会冷。明硌沾沾自喜，雪融的时候就是因为雪花要吸收热量让自己化掉，就会是周围的温度降低，这么简单的被隽哲一说，瞬间发现，通透。
隽哲早已经自动忽略了每次明硌问的初中的知识。
“可惜我物理那么渣，高考还考那么高分，真是天理难容。”高考完以后，三人一起吃冰淇淋，明硌得意洋洋地对着正在喝柚子茶的李诗雨斗嘴。
隽哲和隽秀会看着她们两个笑，也会被她们两个逗笑。
隽哲会宠溺的看着她自我感觉良好式的吹牛。
下了车，道了谢，空气里果然是一股冷冽的味道，鼻子冻得都突出了。
小区门口，一串串亮晶晶的糖葫芦勾引着明硌的味蕾，酸酸甜甜，明硌忍着口水，带点不自觉的小跑，身体轻快，眼巴巴的跑到卖糖葫芦的老人面前，问了价钱，仔细挑选自己看着顺眼的那一串，吃的东西当然是好看为主啊，隽哲对她这句话最无语，好看才会好吃，不好看的一会再吃，还以为她有骨气不吃不好看的。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眼前的几排花绿的糖葫芦，老人好像是想拿纸袋给套上，她手里拿着一根，其他的包了起来。
林扬也在看着明硌，不过他所知道的糖葫芦不就是山楂做的吗？为什么还有别的颜色，别的颜色的山楂？
明硌边走边吃，这样的味道，她总认为糖葫芦还是要冬天吃才够味道，尤其冰冰凉凉，牙齿也跟着一激灵，下雪时候的标配。
让她忽略了头痛。
杜宇浩赶着来到韩隽秀公司，只满心欢喜的想着明硌，会议进行的很顺利。
“杜律师今天眼睛都在笑，啊，好帅。”韩隽秀的下属女同事走出会议室对另一个同事说，虽然平常杜律师也是亲近人，但是今天，他的眼睛不断冒出星星。
“错，那不是星星，那是...”另一个女同事双手相对，支起一个心。
韩隽秀笑着看他，长了一张桃花脸，到处惹“是非”。
“喝一杯？”
隽秀想了也没什么其他事，便拿起衣服一同出去。
一个像月亮，清冷，一个像太阳，火热。
公司的女同事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终于统一了意见，要知道，这两位青年才俊不仅在脸蛋、能力上不相上下，就算在人气上也是公司的女同事半对半站队。
有女同事不满抗议，明明韩总靠的是实力，另一女同事赶忙说道，“难不成杜律师就不是实力。”纷纷抗议倒戈互怼。
刘岩毕竟是跟在顾莫庭身边的人，早已经在电梯门口处等着，知道事情不妙，其实他也猜到个大概，只是道理讲不通。
顾莫庭看着窗外墨布一样的天。
“我不管你什么目的，但她绝对不是你可以碰的。”
“嗯？”“顾总，我好像并没有明白话的意思。”
“你明白。”
呵呵，尚雯娇笑着几声，“顾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我能有什么目的，尚雯心情看来很好，从总裁室出来一路踩着高跟鞋的哒哒声，自信又张扬。
图什么呢？
刘岩和林扬相视，转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吃完糖葫芦的明硌刚想去洗澡，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嗡...嗡...，肯定是来电话，可惜屏幕碎的像货车碾压过一样，外屏的碎渣倒立起来，让人碰不得。
走近看着来电，还有未读短信。
手机，修的话也不值得了，毕竟用了好久。
除了他，应该没人知道她的住处了吧，头发没有吹干，明硌胡乱擦了几下就窝在床上睡着了。
总是睡不踏实，总会困。
每一个季节都是值得期盼的，杜宇浩喝完酒摇晃着打车回家，看得出他心情很好，隽秀并没有喝太多，也或许是他酒量太好。
城市的夜晚不会被任何人的情绪所渲染，它依旧是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依旧是某些人的天堂，某些人的地狱，不论发生什么，无动于衷。
生活只是不规则的圆而已，绕来绕去都会回到原点。
冷风侵袭着身体，隽秀抬头看看天空，只能看到小小的一块天，还是无情的模样。
也许如果一切还保持原来的模样，可惜。
如果有如果，就不会有结果了，可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