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的,皮埃尔上尉开价五十万金法郎为他们开通行证。”马洛有点想不通的挠了挠头皮,“只是两个的,其他还没谈呢。”他咕噜咕噜转的眼球轻轻地瞟了拉斐尔一眼,谁也没有察觉。
相对羊脂球、迈瑞和佛丽娜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拉斐尔却纹丝不动,仿佛听到有人说:“下午,看来有一场雨。”那样,对说话人表示她对这种天气不太喜欢。马洛看没人再问他什么,一个人自顾自地走了。
旅馆里的声音越来越悲亢了,一个愤怒的男声高呼:“魔鬼!魔鬼!”接着一阵嘈杂。又有一道尖利的女声哀嚎:“我绝不同意!绝不!”又是一阵嘈杂。
拉斐尔拉开门看到的是这副景象。
鸟先生站在桌子上像只愤怒的驼鸟,像是看见毒蛇一样全身的汗毛都倒刺立起,一只脚狂躁地跺着桌子咚咚直摇,他赭红色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里面的血液随时会喷溅而出,他的手在空中乱抓,脖子青筋盘虬,昂起头像毒药发作那样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魔鬼!不!绝不!”圆滚滚的米太太着急地围着桌子直转,就像拍来打去的一个充气皮球一样;科尔尼代眯着眼在旁边假装喝醉。
“先生,您先下来吧!您这是要把我的桌子踩塌了呀!”
“我不能让您在我店里这么胡闹!”
“先生们!你们发发善心过来搭把手呀!”米太太呼哧呼哧地叫着旁边站着的伯爵和拉马东先生,他们看着鸟先生发了狂,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被米太太一拉二拽才上前去扯鸟先生的裤子和腿。
在另一张桌子的椅子上,拉马东夫人扶着脸色惨白的鸟夫人给她闻嗅盐,她高大结实的身体此时像破布一样搭在拉马东夫人的胳膊上,她的嘴唇由白转紫,两只黑黝黝的手像钳子一样咬进了旁边的木桌子里。她的身体时而剧烈抖动一下,惨叫一声:“不~”马上就软塌下来诅咒道:“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伯爵夫人在一旁用浸了凉水的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
鸟先生在桌子上又蹦又跳,两个男人和米太太围在桌子边想把他拉下来,不过鸟先生却表现出不同以往敏捷与顽强不屈,像一个钢镚一样弹来撞去。直到他看见拉斐尔从门口进来,他的那一小缝眼睛才开始聚焦,他猛地像筛子一样打颤,从桌子上跳下来,向前一个趔趄,高呼:“对!对!就是你,就是你。”他冲过去用双手钳住拉斐尔的手腕。
“你不能拒绝。我看见了。哈哈哈”他发狂似的笑起来,佛丽娜三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后退了半步。鸟先生大力地拖着拉斐尔的手,一会撅起不停抖动的嘴假声假气地叫:“天神,纯洁可爱善良的天使!”一会又伸长脖子在她耳边威胁她:“昨天晚上我看到了,是的,就是你,你的裙子。”“你从那个老混蛋的房间里出来了,哈,被我抓到了!”“啊,天底下最善良的最高尚的孩子啊!”“我这一条命都在你的手上啊!”“你跟他做了什么事,要我跟别人说吗,不要吧?不想吧?答应吧!说你会让魔鬼回心转意,说!说!说!”他的说老虎的下颌一样咬住了拉斐尔的手腕。
拉斐尔尝试挣开却纹丝不动,她的那双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鸟先生,让他突发一身恶寒,她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美人蛇一样,优雅而恶毒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