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生欢喜
爱情总是,十有九悲。若得其一,则一生欢喜。
“我把一生都赔给你,够不够你记住我?我是她!我就是她!”
一个左边眉角长有一颗红痣点缀,身着淡绿色的大氅,略带邪魅的女子在师琴湖边半掩红妆歇斯底里的喊道。
这声音中仿佛有一股力量,让天地失色,让万物凋零。
“她是飘忽不定的烟,你是姹紫嫣红的嫣!”
骆辰淡淡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是我弄错了,我的错,可你不是她!”
曾语嫣面色难看,怀中抱着名琴‘绕梁’,死死盯着骆辰,含泪凝噎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呵,笑话!骆辰,你骗得了天下,却为什么不骗我!”
曾语嫣瘫坐在地上,拿起手边的铁如意。
当——
‘绕梁’被她用力钩断了琴弦,一声声低沉的脆音响起。
徒闻音绕梁,宁知颜如玉。
骆辰听见琴断之声,赶忙跑过去将‘绕梁’一把抢了过去,用手指轻轻抚摸着琴身,嗔怒地看了一眼曾语嫣。
曾语嫣下意识之下,小心翼翼的撇过头,不敢与之对视。
曾语嫣踉跄的走了几步,凭什么,这是她的琴!
对啊!这是她的琴,不是她的琴!
她的琴从来只有一把,便是那师琴湖底下通体玄黑,隐泛幽绿光芒的‘绿琦’。
骆辰盯着断弦,失神了好一会儿,呢喃道:“还好还好,只是弦断,师琴湖有千年杨柳,花点时间,我再,我再用柳枝换一个就好。”
曾语嫣见此情景,静静的看向湖面,好似在寻求什么慰藉。
她听见骆辰的呓语,恍然大笑,眼里噙着泪滴道:“换一个?难道我的‘绿琦’就如此不堪!”
捂着心口,曾语嫣终于知道为什么有后悔这个词的出现,原来真这种感觉痛彻心扉!
随即她又看了一眼骆辰,“罢了,我错对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来世我定会让这‘绿琦’胜过这‘绕梁’!”
“好疼,就像四面八方的虫子在一口口的咬着我的心脏,好疼!”
“呜……”忍住哭泣,忍住发声,见骆辰对自己仍旧爱答不理,曾语嫣一个纵身,化蝶一般便飞跃至师琴湖。
为琴生,为情死。
“骆辰,好好活着!”
灵地师琴湖,本是琴师师法天地琴意以抚琴的灵韵之地,今日琴师为情弃生,使灵地因怨怼之情化作禁地!
一旁的骆辰丝毫没有注意到曾语嫣轻生之举,他仍旧在摩挲着‘绕梁’的琴身,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某个人的味道。
听见噗通一声,骆辰嘴角微扬,嗤笑一声,“走吧,都走吧!”
“恨不得两生花,千年回眸换红颜。”
难受地看了一眼师琴湖,冷冷的说道:“昔日你为我沉了‘绿琦’,我不拦你。这次,我亦不拦你,因为你不是她。这……是你的自由!”
长呼一口气,
“你自由了,嫣!”
……
若干年后,一个长相灵气,双眸有神,右边眉角长着一颗红痣的少女挑眉。
她柳眉倒竖,踢了一脚蹲在一个苍颜白发的老汉面前的小孩,板着脸轰走了快要被骗的小傻蛋。
接着,她笑道:“老头,你又讲这老掉牙的故事骗糖吃!”
咚——
“叫师傅,没大没小的。打扰为师的生意!”
“哎呦!呸,就不!有哪个师傅打徒弟像你打的这么勤的!”
“再说,你还天天紧着去骗二蛋的糖,二大妈都说了,你要再骗,就把你给娶了。”
啪——
少女灵巧的一躲,这次老汉手打到了空处。
“略略略,老头,羞羞羞!”
老汉满脸通红,似是被气得还是臊得涨红。
“咯咯咯,你继续骗二蛋吧,二大爷!”
老汉指着离去的少女,气愤的他愣是没有起身。
“余生很长,你别慌,也别回头,有师傅陪着你。”
斜靠在一块有点年头的厚实木板上,老汉手指放下,呵呵傻笑了几下,抓了抓痒痒的胡子,往漆黑墙壁上擦了擦,看了看壁面映射出来的自己。
嗯,果然风姿不减当年!
接着老汉眼神专注,露出与墙面一般黑的脚掌,挠了挠脚底板,好像露出了一丝白皙。
拿手闻了闻,微微带点苦的清香,嗯,真香!
就这样,老汉嘴里哼着不知曲目的小调,带着享受的表情,乐此不疲的进行着自己毕生为之不绝的抠脚大业。
这时,二蛋伸出头,警觉的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小姑娘她已经走远。
二蛋赶忙小跑到老汉面前,提溜着鼻涕,脸上带着不舍,小肥手伸出,露出母亲清晨给他准备的一天食物量,一块只有七岁幼童拳头大小的糖块。
二蛋拱了拱鼻子,“给,吃!”
老汉眼睛一亮,大嘴一包,“好小子,亏我没给你白讲故事。
嗯,二蛋他娘熬的糖果然不错。放心放心,吃了你的糖,我送你一场造化!”
“不要,造化,要,故事。”二蛋断断续续道。
“啧,这么轴?这光景头一回有人不要我给的造化,真是个傻小子。”老汉撇嘴一笑。
二蛋瞪大眼珠,颇有气势的道:“娘说了,二蛋,不傻。二蛋,要故事,不要,造化!”
“嘿,你小子还生老夫的气!得,你是赤子之心,老头子我的错。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只要故事?不说老汉我可不依着你!”老汉道。
“故事,好听。”
二蛋指了指老汉口中流出来的糖水,斩钉截铁地说道:“糖,换故事!”
“就好听?我……唉,好吧,你跟我徒弟一样,冤家啊!”老汉拍头,“行,老夫给你继续讲!”
二蛋笨拙的挥了挥手,“腻,换故事!不说,叫娘!”
“我!你!你个傻子也来欺负我老头子,也好也好,你听老夫讲这个故事两百三十七遍了,老夫嘴都觉得说腻歪了。
咳咳,那我就给你讲老汉压箱底的故事。”
二蛋眼中闪过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
老汉不着痕迹的坏笑了一下。
“故事的名字叫两只扑棱蛾子。这还要追溯到上古时期,有个二愣子,穿越了时空,可他却忘记了一切,他的名字以及一切与之相关的东西在穿越后都没有留下。”
“仅仅是在他的身上纹刻着,‘待我破茧成蝶那日,你来找我可好?’至于他穿越过后,却傻不愣登的准备了十里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