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眉沉着脸进了拓跋瑞的院子,一屁股坐在竹凳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拓跋瑞看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等苏浅眉喝完,他才低低道:“小姐,那是我的杯哎……”
“你的杯怎么了?我又不嫌你脏,倒上!”苏浅眉抹了一下嘴角,白了拓跋瑞一眼,将酒杯放在桌上。
拓跋瑞一声苦笑,听话地给苏浅眉满上,察言观色后,试探道:“怎么了?想我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小心眼?”苏浅眉将那再次一饮而尽后,望向拓跋瑞,“这几天我越来越不高兴,越来越烦躁,要怎么办才好?”
拓跋瑞何等聪明,早知道她指的是哪方面,于是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和苏浅眉碰了一下,回道:“灵儿,我觉得 根本不能甩掉云姬了,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她现在这么依赖 ,只会一直依赖下去,什么叫身体情况不好?这又没有具体的界限,随便一昏,这个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我觉得现在很多人都在等着你松口,没准连 也是这样想的……”
空着腹,几杯酒进了肚,苏浅眉白嫩的小脸泛起了一层浅红,她水眸一笑:“等着我松口?等我同意让耶律濬娶云姬么?那不是他的事情么?我又怎么能管?”
“我听说他们很多人现在感觉最理想的状态是由云姬做耶律濬的皇后,你做他的宠妃,”拓跋瑞将自己得知的消息不动神色告诉了苏浅眉,暗中察看她的反应。
“毕竟云姬是西然人,父亲是高唐王,出身高贵,又有强大的支撑,耶律濬新皇登基,绝对需要与高唐王的合作,他去云姬算是天作之合,这次照顾是天赐良机,正是培养感情的最佳时间,你在,他们会尴尬,你也会尴尬,你不在也好,眼不见心不烦,他们也好自由随意一些,你看开一些吧,灵儿,你若是决定选择 ,就要有这方面的准备……”
苏浅眉不说话,只是沉默的喝酒,一杯一杯。
拓跋瑞也不去阻拦,只是安静的陪着苏浅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是不是自己有些卑鄙,乘人之危?耶律濬不再这里,自己随意评品着他的态度与想法,有故意给灵儿增加怀疑成分的嫌疑,不过,这样做有什么不好?灵儿若是离开他又不会找不到好男人,自己就一直在等着她。
都说醉酒就会忘了所有烦恼,不如让她醉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不多一会儿,苏浅眉醉眼微醺,开始和拓跋瑞敬酒,然后大声唱歌,甚至起来跳舞。
拓跋瑞满眼宠溺看着苏浅眉在自己眼前形态百出,他甚至打着节拍随着她起舞,跟着她一起喧闹。
最终,苏浅眉醉倒了,倒在了拓跋瑞的怀里,但嘴里却喃喃着什么,时而会喊出耶律濬的名字。
拓跋瑞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屋里的西边卧房,细心的脱去绣鞋,给她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然后他坐在床边,借着月光端详着苏浅眉。
此时的她比白天少了坚强,多了柔弱,充满睿智的大眼睛轻轻阖着,秀气的鼻子、格外好看的红唇,仿佛在发出诱人的召唤一般。
“灵儿……”耶律濬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微微伏身将自己的唇印在了苏浅眉的唇上,轻轻啄着那柔嫩的自己渴望了很久的唇。
不过,只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两下,拓跋瑞便强迫自己离开那诱人的所在,转过身去,不敢再看苏浅眉一眼,他担心如此夜色,美人在旁,他会把握不住自己。
“灵儿,对不起,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亲了你,”耶律濬声音几乎呢喃着,视线望向窗外,“当然,我若是明着要求你,你根本不可能答应,你的眼里只有耶律濬,再看不到别人,不管别人有多喜欢你。我承认耶律濬比我运气好,却不承认他爱你比我多,今日看到你的难过,你知道我有多难过?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死守着他?你的委屈他可知道,你的委屈他可明白?你这个傻丫头……”
月色如水,照进屋里,照着满腹心事的拓跋瑞,还有沉沉入睡的苏浅眉。
不一会儿,那管家在院子里禀告道:“王爷,永乐王来访。”
“就说我已经安睡了。”拓跋瑞没有一丝犹豫拒绝耶律濬进来,现在的时光自己只希望和灵儿独自享受,那厮不是要陪云姬睡觉么,不是要给云姬讲故事么?还有时间出来找他的未婚王妃?
管家领命而去,不过,不一会儿,耶律濬的声音便在窗前响起来:“灵儿在你这里,我要带她回去……”
“你觉得你有资格带她走么?耶律濬,不要在伤害她了,她不是铜墙铁壁,不是非你不可,你不要太看高自己的魅力了!”耶律濬走到窗前,打开,眸光冷冷盯着耶律濬,“她已经睡了,你不要打扰她了,还是回去继续给云姬讲故事培养感情去吧。”
耶律濬半天没有说话,只看着拓跋瑞,好久才缓缓道,“你觉得我怎么做才对?”
“你的事我不想发表意见,云姬的事情你自己可要衡量好,我不准你伤害灵儿!别人吧她当做宝,想心疼都来不及,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耶律濬心潮起伏,久久难平,这是自己想要的么?什么叫身不由己,自己是绝对的身不由已!
本来自己不赞成这样的治疗方法,可是九千岁、高唐王不断的请求自己,自己能拒绝么?云姬毕竟是为了自己才受了伤,自己最不愿意让灵儿伤一点点,可是她明明同意了的,要自己假装答应云姬。
现在云姬醒来,高唐王又请求自己稍稍等等,让云姬稍稍恢复一些,可以承受的时候自己再对她讲明真相!
一个是救自己与危难中的女子,一个是刚刚力挽西然狂澜的大功臣,自己能做什么?除了暂时忍耐之外自己能做什么呢?只有一点除了云姬谁都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娶云姬,除了徐灵儿,自己谁也不要!
“我宁可伤了我自己,也不想伤灵儿,我的心天地可鉴……”耶律濬说着,缓步进了屋子,走到苏浅眉床前前,弯腰用了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的语调轻声道,“我们回去……”
他给徐灵儿穿上绣鞋,将自己的外衫给苏浅眉搭好,然后打横抱起,缓步往外走去。
拓跋瑞没有阻拦,他知道就是阻拦也阻拦不住。
“耶律濬,我看着你怎么做到你刚才说的!”他在背后冷冷对耶律濬说了这样一句话。
耶律濬身形顿了顿,没有说话,只轻声对苏浅眉道:“坏女人,为何不等我一起出来,害得我到处找……”
月色空灵,洒遍大地。耶律濬也不骑马,就那么抱着徐灵儿慢慢往回走。四周安静的很,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响,还有身后几个侍卫的脚步。
月光下的她恬静柔美,表情放松的像个孩子,那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做一个不错的梦,之前那种哀怨都消失不见了。
耶律濬的目光仿佛长在了苏浅眉的脸上,痴恋又专注地看着对方,这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世上不可重复的无价之宝,没有她的时候,自己浑浑噩噩浪费了那么多时光,似乎只有现在的自己才真正成熟了起来,更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回到九千岁王府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耶律濬带着苏浅眉回到了她的院落,给她收拾好,为了让她睡的舒服,他直接将她的外衫什么的都脱了,只留下亵衣亵裤。
做好这些,他坐在床前守护着,苏浅眉一会儿会儿嚷着口渴,他尽心尽力地伺候着,直到后半夜对方才安静下来。他才就着床边和衣而睡。
不提他在屋里忙碌,只说左唐门几个侍卫头目在厢房悄声议论这件事。
“这几日看掌门一点都不开心,我们唐门什么时候这样被人欺负过?”小贾替自己的掌门打抱不平。
小乙接过小甲的话轻声道:“那云姬摆明了是要依赖永乐王,而九千岁和高唐王等老家伙也似乎在等着咱们掌门松口,说白了,他们一定想让那云姬做皇后,让咱们掌门做个妃子。到时候他们再来个苦肉计逼咱们掌门。你看到了,咱们掌门表面咋咋呼呼,其实心里最柔软了,咱们可不能冷眼旁观,掌门的事就是咱们的事情。代掌门来的时候可交代了,必要的时候我们要帮助掌门……”
“你是说……”小丙一愣,顿了顿,继续道,“这要是被掌门知道了可不得了……”
“有什么?掌门到时候根本就记不起永乐王了,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是代掌门提前交代的,要是永乐王这边有了麻烦,祸及掌门的时候,咱们可以帮助掌门决定!”
“这也好,快刀斩乱麻,掌门不记得他了,自然就不爱他了,不爱他我们很自然就会回南疆去了,你要知道,凌云堡堡主端木凌云还在盼着咱们掌门回去!他若娶了掌门,这段姻缘才是最合适的呢,代掌门一直就希望促成这件事,掌门也不用西然南疆两边跑了,这岂不是一举多得?”
小甲将苏浅眉失忆的种种好处一列举,立刻得到了几个左唐门头目的同意,他们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件事的决定和耶律濬与苏浅眉在同一个院落,只是他们并不知道罢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耶律濬便起身依依不舍地望着睡梦中的苏浅眉,悄悄吻了吻她,便离开去了自己院落,简单梳洗后便去皇宫了。
苏浅眉一觉睡到了日头老高,一坐起来发现自己只着了亵衣亵裤,着实吓了一跳,在看看屋里的陈设,是自己的屋子。
她忙下床穿好衣衫,招呼侍女来问原因。
侍女说是永乐王抱着她回来,并且一直待到天色亮才去,苏浅眉这才放下了心,她只记得自己去找拓跋瑞喝酒,然后就不清楚后来的事情,看来是耶律濬去找自己,然后将自己弄了回来,又陪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