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A市上空绽放出绚丽的烟火,吸引着许多素不相识的人们相聚在湘华广场,他们怀着对未来一年美好的憧憬,沉醉于同一场绚丽。
而此时,汪家别墅的氛围却大有不同。
“夫人,我们四周都找过了,没有看见小少爷!”齐管家急匆匆的跑进客厅道。
被叫做夫人的年轻女人一听这话,顿时站起身向外走去。
齐管家连忙拦住她道“夫人,先生吩咐过了让您在家等消息,他会把小少爷找回来的。”
一听这话,女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泪从眼眶喷涌而出,激动地说:“你叫我在家怎么等的下去,永儿才五岁,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在外面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会有多害怕你能体会吗?!”
齐管家眼底也是担忧,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为难,一个人从外面跑进来,径直停在了汪夫人跟前,担忧道“婉芸,你怎么样了?”
待看清来人,傅婉芸立马朝他身后看去,除了漆黑的夜,哪还有别的身影。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抓住汪靖远的手臂问“靖远,找到我们的儿子了吗?”
汪靖远被抓住的手传来阵阵痛感,他抽出手,抱住傅婉芸,手微微收紧,声音颤抖,“我……没有找到我们的儿子。”
傅婉芸身子一震,挣扎着脱离汪靖远的怀抱,眼睛含泪的望着他问“你说什么?”
汪靖远不敢再看眼前人,埋下头,艰难的开口道“我没有找到永儿,我们的儿子,丢了。”
傅婉芸身子一抽,笔直向后倒去。
“婉芸!”
“夫人!”
……
书房,汪靖远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面前的烟灰缸已经积了许多灰。齐管家推门进来,见到这个景象,叹口气道“先生,医生走了,他说夫人只是受了刺激,休养两天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汪靖远按灭一个烟头。
齐管家转身走到门口,又转回身子说:“先生,我已经报警了,警察说小少爷失踪还没有24小时,暂时不给立案,如果明天还没有小少爷的消息,让我们再去警局报案。”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汪靖远有些不耐烦。
齐管家没再言语,开门离开。门关上的声音仿佛一记响槌,敲在汪靖远心里,让他竟有些呼吸不过来。
傅婉芸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看着窗外的亮光,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刚刚跑到卧室门口,门突然打开,汪靖远一看她这副模样,眉头顿时皱起来,责备道“怎么鞋也不穿就出来了。”
此刻的傅婉芸,由于刚睡醒,蓬头垢面,衣服皱巴巴的,甚至因为着急,鞋也没穿。但她此时哪里顾得上这些,“永儿呢?永儿找回来了吗?”
汪靖远失落的摇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不过小齐已经报警了,警察说会尽快立案。”
“尽快立案是什么意思?我儿子不见了!这是人口失踪!警察不管的吗?”
“婉芸,你冷静一下,警察没说不管,只是永儿失踪还没有24小时,按法律警察不可以立案,今天下午,如果今天下午还没有找到儿子,我一定去警察局报案。”
听了汪靖远的话,傅婉芸的情绪明显有所缓和,但也只是几分钟。
汪靖远刚把妻子哄回房间,正打算去书房处理堆积起来的文件,就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傅婉芸衣着整齐的看着他。
“婉芸,你这是要做什么?”
“警察不是说要到24小时才可以立案吗?那现在我要自己去找我的儿子。”
汪靖远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已经叫齐管家带人去找了,你听话,回房间休息一下。”
傅婉芸眼泪一下子又流出来了“靖远,咱们的儿子不见了呀,你叫我怎么可能在家休息?”
“我……”
两人争执之间汪靖远的来电打断了他的话。
“喂,先生,我是小齐,我刚刚已经在警局报案了,警察说他们会派人去找小少爷,让我们安心在家等消息。”
“好,辛苦你了。”汪靖远欲挂断电话。
“等等先生,警察告诉我们说未来的72小时是黄金寻找期,如果3天之内都找不到小少爷的话,可能就……所以叫家属也有个心理准备。”
汪靖远面不改色的挂断电话,然后对傅婉芸说:“齐管家刚才在警局报案了,警察说会派人去找永儿。”
“真的?”傅婉芸眼中燃起希望。
“嗯。他们说很快会给我们答复。”
“很快是多久?一天,十天?”
“三天,三天过后还找不到,也许就……”
剩下的话汪靖远没说出口,因为他不想看到眼前人眼底的悲痛,也因为他仍对未来三天怀有一丝希望。
但是傅婉芸还是准确领悟到了丈夫话里的含义,整个人脱了力,跌坐在地。
汪靖远没有去拉她,反而蹲下身,环住眼前脸色苍白的人,轻抚着她的背,嘴里反复念着“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尤其是对一个很有可能失去儿子的家庭来说。这三天,汪靖远推掉了所有工作,陪着傅婉芸在家等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傅婉芸情绪渐渐处在了崩溃边缘。
第三天晚上。
“叮铃铃~叮铃铃~”
座机铃声响起,汪靖远一个箭步跨过去接起电话。
“喂。”汪靖远的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您好,是汪先生吗?这里是A市警察局”
“哦,是我,是我儿子有消息了吗?”
听见“儿子”两个字,傅婉芸从沙发上坐起,眼含期待的看着汪靖远。
汪靖远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问电话那头道“是我儿子有下落吗?”
“汪先生,我们非常抱歉,没有找到您的儿子,之后警方也不会停止寻找,有消息会及时通知您,但情况不容乐观,希望您和家人有心理准备。”电话那头的警察说。
汪靖远的脸色立马变了,这一切傅婉芸都看在眼里,等他挂了电话,她焦急的问“怎么样了?永儿找到了吗?”
汪靖远沉默了。
傅婉芸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不,不会的,我的永儿不会不见的!”傅婉芸激动的向外冲去。
“婉芸!婉芸!你冷静点!”汪靖远立马抱住她。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永儿才五岁呀,见不到我他会害怕的,我要去找他!永儿别怕,妈妈来了!呜呜呜……”傅婉芸边哭边挣扎。
“婉芸!”汪靖远使劲抱住她“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现在永儿已经丢了,你要是再出事,你让我怎么办!我已经没有永儿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汪靖远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唤醒了傅婉芸的一丝理智,她不再挣扎,任由汪靖远抱着,眼泪却没有停止。这些泪水,有悲伤,有无奈,还有一丝丝的绝望。
最后,她哭累了,喊累了,闹累了,终于在爱人的怀里沉沉睡去。
第二年的某一天,那天没出太阳,天气阴沉沉的,让人有些压抑。
齐管家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了汪家院子,小女孩穿着灰蒙蒙的衣服,扎着两个不太整齐的麻花辫,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怯生生的打量眼前的环境。
齐管家蹲下身子,面对着小女孩说:“别紧张,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小女孩听了,楞楞的看着齐管家,良久,神色略微放松,甚至还有了一丝欣喜。
齐管家牵起女孩儿的手,一大一小朝别墅走去。
等到管家和小女孩消失在院子里,漫天的乌云忽然遮盖住了天空透下的最后一丝光亮,狂风伴着雷声略过每一寸土地,大雨,就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