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去。”江挽舟懒得管她。
反正她这么死不要脸，太后当着众人的面也为难不了她。
“我还有事，就先……”
“也不陪陪人家……我在府上等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把你等你回来，你说走就走吗？”
江挽舟扯了扯唇角，“和李溯游一起等我？”
陆昭九小脸一僵，目瞪口呆，不知道江挽舟怎么知道的。
可她这么厚的脸皮，什么时候怕过谁？陆昭九权当没听到他的话，从床上翻的就下来了，抱着一边的橘子托到江挽舟面前，“再剥几个橘子给我看呗，你昨晚背着人家剥橘子，都没看见你的纤手是怎么破的新橙。”
“你还想吃？”挽舟的脸绷不住了。
她昨晚加上今早吃了三十几个橘子了！养猪都不是这么养的。
“吃！将军剥的我都吃！”陆昭九脑袋晃得和捣蒜似的。
江挽舟懒得理她就要走，一掀袍，马上被抱住了，“你做什么？”
“不说了不走？”
“我什么时候说了？”江挽舟皱皱眉，见她执拗的死活不放手才妥协了，“你不放开我怎么坐下？”
陆昭九连忙甩开，看着他撸起袖子，拿着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就开始剥，双手托着脸看他。
“将军这小脸，还真是一日比一日好看了。”她笑眯眯的，把江挽舟不满、恼怒的目光都自动过滤，“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朝廷没个重要的事吗？我还以为你这么厉害，皇帝哥哥什么事都离不开你的。”
江挽舟一个橘子塞过去，“我一介武夫，朝廷的事轮不到我管，极少时候边境告急，才会特意寻我议事。”
呸！还轮不到他管！朝廷要拿他们陆家的命，不还是和他江府勾结了来的？
心里把江家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陆昭九的目光还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听府上的下人说，外面不是在四处搜查陆家的余党嘛，毕竟她是你的夫人，我以为江府不会不管这件事。”
“欸！”她突然皱了下眉头，“那陆家的余党会不会像那天烟水路遇到的刺客一样，把她的死怪到你头上来，又跑来刺杀你？”
她抓住她剥橘子的手，露出怪担心的表情，“陆府家大业大，总会逃些人出去，你不会很危险吧？”
“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江挽舟把她的手拍开，“江府的守卫还不怕这些人，况且前几日就封了城，就凭长安城里这些人，还翻不了天。”
封城？
陆昭九突然脸色刷白。
她没想到朝廷为了提防她陆家的人，连这种手段都使了出来，难怪她爹死在断头台上无人接应，难怪陆家亡了这么久，满城还平顺得没有半点风雨，一派升平。若是宫门一直不开，她想要联系上她爹的旧属，就更难了。
“在想什么？”
陆昭九回过神，忙摇头，“没有啊，将军这是在关心我吗？”
“你的脖子。”江挽舟看了一眼她从嘴边滴到了脖子里的橘子汁，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提醒一句。不承想她想也没想，衣带一扯，把外面套着的轻衫往下一拉，就凑了过去。
江挽舟没来得及把她推开，成景火急火燎的推门闯了进来，看见里面一番香艳的画面，石化了。
他背过身要走，老老实实把门合上，才想起来自己有话要说，才又推了门。
“你做什么？”江挽舟冷冷看着陆昭九。
她舔了舔嘴，从他身上扯出了手帕，“就借用一下啊，你小脑袋瓜里面在想些什么了？”
说完，她顺手往脖子里一擦，把衣服撩了回去，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浑然没顾及江挽舟青一阵白一阵的脸。
“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现在讲……”成景的声音弱弱的……
“你猜。”江挽舟板着脸。
成景把头一低，关门又要走，江挽舟被气得不轻，“有话就说！”
“小九不小心闯入了将军的房间，把房间给……”
成景话没说完，江挽舟已经起了身，陆昭九见他要离开，想让他带着自己一同走。结果江挽舟看也没看她一眼，已经没了踪影。陆昭九睁大了眼，“成景，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成景摇头，“属下也不知道，不过从将军回来以后，就不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连打扫的婢女也被赶了出去。前两天徐氏的人擅作主张进去替将军整理房间，还被驱逐出了府。”
陆昭九脸色一黯，生了疑虑。
从前江挽舟的房间一直大打开，他突然转了性，难不成在房里藏了什么？陆昭九抬腿要跟去瞧瞧，悄悄掩面，和成景嘀咕了一句，“以后这些话你知我知就行，可别告诉别人。”
陆昭九赶去的时候，江挽舟的房门紧闭着，婢女小厮跪了满院，若善和小九站在一旁。偌大的庭院里面，一片死寂。
“怎么了？”陆昭九小声问若善。
若善不说话，她走到房门口，指头一伸就戳了一个洞。还没缩回去，她指头突然一疼。
“进来！”
沉闷的声音响起，她的手也被松开了。陆昭九缩回微微发红的指尖，闷着走了进去，毕竟做贼心虚，进去以后安静了一会儿，眼珠子四处打探着。
整个屋子一团的乱，花瓶碎了一地，随处可见都是碎布。看样子是小九的杰作了。
“想看什么？”
“看你在这屋里藏的女人。”陆昭九噘着嘴，“成景说你都不让人进来，肯定是心里有鬼！”
陆昭九每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寻找着屋子里的线索。江挽舟不让人进来，是在她死以后改的习惯，十有八九和她的事情有关。
“别看了，什么都没有。”眼前的女子黑亮的眸四处乱窜的模样和陆昭九如出一辙，两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江挽舟脑中回映出了方才在地牢里看见的场景。她满身的血迹，尸体被肢解拆开，眼里只剩下一个黑洞，明亮的眸子不知所踪……
陆昭九看了他一眼，他目光不知道怎么暗了下去，脸色苍白。她还没来得及问，他已经转身朝着里屋走了去，他把一层轻薄的帘子放下来，她就只能隐隐看见他的身影，“明日午时入宫，你早点回去休息，我有些乏了。”
他看着被搅乱的床榻，内侧放着女子大喜之日穿过的衣裳和她盖过的喜被。
他把枕边的偶人拾起，在手中紧紧握着。
这是她大婚之日要给他的偶人。是她初见他之后缝的，她想在大婚之日给他，和他说，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喜欢了他好多年，他的十三册书是她不小心烧的，他凳子上的水是她洒的，还有丢了的笔墨纸砚和马鞍都是她偷走的……可是她没能给成。
“那你把我丢这里不管呐？”
陆昭九有些不悦，觉得这人越来越怪了。她起身走了过来，掀开帘子就往里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