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默默记下,随意翻上一两页,说:“我是看画儿,又不看字。”
翠花忽然反应过她说的是什么,看着上面有些羞人的画面,脸红了。
岑暮快速翻了四本书,把上面的内容看的七七八八。
“小姐,茶都要凉了,您还不喝吗?”翠花说。
“恩?”岑暮眼眸半抬,轻哼一声,“你喝吧。”
“啊?”
岑暮柔和地笑着,托着下巴看她,“本小姐赏你的,还不快谢恩喝了。”
翠花说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
“我……奴婢,奴婢不敢喝!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奴婢没资格喝!”
“哎?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
翠花双腿哆嗦,被岑暮看得阵阵心虚,“什、什么词?”
“人凉、茶走。”岑暮慢悠悠地说,咬字很紧,“哦说错了,是人走茶凉。”
翠花脸色一阵青白。
“本小姐真是看书看累了,这人凉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凉法。”岑暮笑着,把书随手一扔。
啪嗒一声,翠花跟着一颤,觉得这像极了人头落地的声响。
“这些不好看,给本小姐找点有内涵的书来,岑家的店铺分布图,还有史记类的,都摆到本小姐床头来,省得总被说道。”
“是!是是是!奴婢这就去!”翠花忙不迭地往出跑,好似屋里有洪水猛兽。
岑暮端起茶杯闻了闻,虽然只能闻到茶香,但这里面肯定有东西,之前跟后妈单独在家的时候,她可吃了不少亏。
她怎么到哪都不能有个疼自己的妈呢。
岑暮摇了摇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都多久了,还没习惯?
……
“这真是那小贱蹄子亲口跟你说的?”方眉虞一脸怀疑地看着丫鬟。
翠花都快急哭了,“夫人,千真万确!她一直威胁奴婢,还要弄死奴婢!让奴婢凉了!”
“我觉得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现在眼神特别可怕,真的像变了个人!还装模作样的让奴婢把书摆过去,就为了在老爷面前装样子!”
“那傻子怎么回事,今天还跟老爷说,是我让她去找的王少爷,她从哪儿知道的?”
方眉虞眼神微眯,“难道我派过去的人里,有告密的?”
翠花摇了摇头,“不可能,奴婢都看着呢!奴婢整天跟在她身边,奴婢是绝对不会背叛夫人的!”
方眉虞紧抿着唇,半饷又露出一抹嘲讽,说道:“是我多虑了。”
“一个傻子而已,不会驭兽不修炼灵力,背后能有什么帮手,是我想多了。你回去继续守着,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是,夫人。”
方眉虞脸色阴沉,双拳紧攥着。岑家她势在必得,决不能便宜了岑暮!
那个贱蹄子真是命大!
喝了毒药还好好活着,还能被岑家抓回来,可那毒药分明是岑暮出门前,她亲眼看着喝下去的!
太奇怪了!难道岑暮提前找人换了毒药?
这个家,真是没一个地方能让人放心。
……
晚上,岑暮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枕着硬邦邦的枕头,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没了睡意。
老爸应该回国了吧,好几年没见了,这次一回国看到的就是闺女的尸体,会难受吧。
应该……会有一点吧。
岑暮叹气,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
他在国外有新的家庭,有老婆和一双儿女,除了每月给她打很多钱外,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交集了。
仅有的交集,就是她每年给分公司做几个项目,老爸象征性地夸奖她几句,怕老婆生气,每次只是草草说完,然后私下给她一笔丰厚的奖金。
她学了很多东西,能一直拿老爸的钱,是因为她可以给公司挣到更多的钱,她把那些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学了,也没能得到他一句真心的称赞。
现在那些人对着她的尸体,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这一走也没人会想她。现在来了这里,还得时刻提防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领盒饭了。
岑暮无奈地闭上眼,想活着,就得让自己变强……不能再轻易相信别人了,就算是一群狐朋狗友,也能做出杀人这样的事。
一晚上似睡非睡,比睡了一晚还累,第二天脑袋闷沉的像装了块铁。
“嘶……”手指摩擦在床单上有点疼,她皱眉看了看,才发现食指破了,上面扎着一根小木刺,快进到肉里了。
一顿挤压之后,小木刺出来了,手指又开始往出冒血珠子,她鼓起嘴巴吹了吹,血珠子被吹开,闻到淡淡的铁锈味儿,她甩了甩手。
空气中有她的血腥味。
没人注意到,岑府外,有暗潮蠢蠢欲动。
此时,古渊大陆正北处的深渊,蛰伏的巨兽缓缓抬头,透过重重云霭,凝视着某个方位,目光阴戾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