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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族祭

七月下旬,林洛倾就随洛熠和林止回了魔界。

那几日,竹溪雅居里便住下了不少六界的来客。她躲在饮风台度过那几日,林啸来了,和洛明一起跟孩子似的闹了好几日。

两老头儿下棋耍赖,喝酒喝起来停不下来,斗起嘴来谁也喊不停……小凤凰见着小主子了,抛弃了林啸跟在林洛倾身后蹭吃蹭喝。

就这样,林洛倾过了几日躲懒的日子,直到那个人随着穷桑子渊来了魔界,她便出去迎接,看在手里鞭子份上,她也要赔上三分笑,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她没料到会再次见到这个在林止嘴中这几万年被剩下来的男人。

林止也许忘记了自己都剩了近十万年才成家,不过十几万年还只是个上仙,用林啸的话说,十万年长的只是年纪。洛熠仅用了几万年就入圣成神,登他人不敢奢想之巅。

活该他被压。

也因如此,林啸便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孙女身上,想着总有几分洛熠的天分在那里。

鬼界来人了,洛明并没有着急去,反而悠闲地弄起钓竿和林啸在河边垂钓。

“主子,鬼界不找您,找小殿下!”

一旁已经化为龙的涯廖身子盘在桥边的石柱上,见他主子白傲娇了半天,把头埋进身体里默默不作声。

林啸:“哈哈哈——”

洛明……他白摆了半天的谱,结果人家不找他。

殿中,林洛倾刚踏过门槛,无常忙从椅子上起身上前。

“小殿下,这是主子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林洛倾想着洛熠说过不要和鬼界上面的人走得太近,推却道:“大人客气了,无功不受禄,这礼物我怎么好收。”

“好收的,好收的。”他连道两声,“小殿下您先打开看看,保准合您意。”

“这——这——”

她犹豫时,洛熠和林止进来了,“鬼君送的礼,是送给魔界的礼,还是送洛洛的礼?”林止说话干脆,无常一时不知如何接,若是送魔界,鬼界便生了几分巴结魔界的味道,若是送林洛倾,鬼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意图不纯。

“林止上仙,主子上次见了洛倾小殿下,他说本应早早送上当做见面礼,长辈见晚辈总要给个物件的。”无常也许这是给江淮挖了洞把他彻底给埋了,让江淮知道了也许会挖个坑把他给深埋了,顺便踩实了别想出来了。

“那洛洛就收下,世叔给侄女的礼应该的。”

林止从无常手里取过盒子交给林洛倾,她打开盒子,一百四十九公分长的银鞭,它完好地躺在盒子里,比过去更加熠熠生辉。

她开心地握在手里,“爹爹老爸,是我的破云鞭!”

握在手里,它比往昔更具力量,她往边上一挥,紫檀制成的靠椅瞬间被肢解,她跑到外面,一鞭子在空中一抽,鞭子摩擦空气发出响亮的声音,周围的树木顿时簌簌作响,树叶哗哗地落在地上。

她鞭子一收,它没一会儿就消失了,收在她的灵海里。

她提着裙子跑回去,“快告诉我,你们怎么寻回它的鞭节,”寻回鞭节容易,串起来却难,“不对,是怎么让它恢复如初的?”

无常:“主子寻了个好物件便用来接小殿下的鞭子了。”

无常不敢说自家君上拿三途河的河魄做了鞭灵,

他要给她最好的。

“鬼君拿了河魄来修破云鞭实在是大材小用了,祖父留下的魂箫麻烦大人转交给鬼君,算是魔界给鬼界的回礼。”破云鞭鞭身流动着三途河的灵力,看着就让人觉得力量非凡。他不想让林洛倾失落,将它还回去,于是把祖父亲手雕刻的魂箫回赠给江淮。此玉箫用镇魂萧的剩下的玉料和寒玉雕刻拼接而成,虽不似有镇魂萧那样威力,却也是一件神兵利器。

饮风台的流云泉边,他依旧一身白色长衫,手背在身后,手里执了一把短萧,青丝散落在身后。他敛去冷毅的凛凛气息,倒是有一种静立出尘、温润如玉的公子之姿。她不由好奇面具底下是一张怎样的脸。

不过,十之八九就是见光死,算了,只看身材就行了。

“来了也不出声。”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柔,似乎是认识了很久的人才会说得那样随意。

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她良久才开口回他:“世叔的礼,洛倾收到了,特地过来谢谢世叔。”

江淮被她这一声“世叔”叫得心肺肝疼。

“你爹爹回赠了这魂萧给我,算是两清了。”

林洛倾舒了口气,清了便好。

“不过——我倒是想要拒了这魂萧。至少你欠我一个人情,这就只是你我之间的事了。”

她只觉得他好事,她喜欢干脆,一事了了便好。

“你爹爹谢了我,不过这鞭子到底是送你使的,费了我好些心思,我是不是可以向你提一小小的要求。”

林洛倾看着他不语。

“换个称呼吧。”

“就这样?”

“就这样。唤我书怀可好?”

林洛倾果断摇摇头,“世叔,这称呼您还是留给以后的婶婶吧。爹爹说了,长幼有序不可乱。”

“你叫子渊哥哥,为什么不能叫我声书怀,要是这不应,你也叫我声哥哥。”

“子渊哥哥,是我从小就叫惯了的。”要她叫别人哥哥实在尴尬。

江淮见她不肯也不好再逼她,只好作罢,“算了算了,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世叔。”

江淮:“……”他不缺侄女。

族祭当日,林洛倾一早就被侍女从被窝里扒起来,收拾起头发和衣服。

林洛倾身着一袭广袖对襟束腰的衫裙,衣襟与袖口处绣以红色纹饰,头发被挽起,银簪垂下白色珠子的流苏。行步间,裙摆及地,步摇未动,俨然是一位古代的贵女的样子。

林洛倾跟在洛熠身后,一步一步往祭台走去,祭台位于圣山之上,一共九百九十阶,象征穷极之意。台下万魔纷纷跪下。

台阶下还站立着六界的来客,鬼君带着金色的面具站在边上,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步步走来,高贵庄重,在他眼中,即使是九天上的公主也不及她一分。

“见过君上。”

“见过小殿下。”

万魔高呼,林洛倾虽紧张,但是也不显露处半分。她遵照洛明和洛熠的指示,拜天父盘古、祭洛家先祖、为魔族祈福。

祈福结束后,洛熠从洛明手里取过弓递给林洛倾,林洛倾从前见过洛熠将火箭射入远处的高台,她愣了一下,她射?她的箭法可不怎么好,怎么能交给她呢?

“爹爹?”她小声唤洛熠。

洛熠没说话,径直从洛明手里取过火箭。

“试试无妨。”

这,这能试试?她不是第一次参加族祭。

她转过头去看一旁的洛明夫妇,洛明朝她点点头,她只好从洛熠手里接过火箭。

她微微将长袖往上收了收,露出一小节皓腕,左手持弓,右手紧握住箭柄,开弓瞄准远处高台的青铜鼎。她的手有些颤抖,射不准怎么办,底下的大家见她迟迟不发箭,都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额头上冒出汗珠,她向洛熠小声求救道:“爹爹,我紧张。”万一射不准怎么办,这不是让底下的人看魔界笑话么。手里的惊云弓比射日弓更难开弓,把握不好手下的力,轻了就落在群魔众神堆里,重了就顺着云梯上九霄,没准就射下了哪个倒霉的仙君。

“已经瞄准了。”洛熠目测目标已经瞄准,“射。”

林洛亲听到洛熠的声音,闭上眼豁出去了,松了手里的弓弦,“嗖”火箭穿空而去,落在青铜鼎上,“当”,里面的松油触到火,升腾起火焰,顿时火星四射。

“魔君这摆明了昭示天下,下一任魔君便是小殿下了。”

“洛家几代单传,这并不意外。”

“洛家是要效仿东青,立嫡长女为储君?”

“娶了林洛倾就等于得了整个魔界。”

……

这些神仙魔将在下面小声谈论起林洛倾主持族祭的事,江淮周身冷意渐起,面具遮住了脸,一双冷眸一一扫过身后的人,大家虽然不知鬼君为何如此不悦,却也堪堪闭上了嘴,不敢再言其它。

祭台后的石壁上,刻着洛家的族人的名字。

洛启,洛玄幽,洛明,洛熠,洛倾。

令林洛倾奇怪的是,她太爷爷的右边还有一个被划去的名字,那是谁,哪有上了族谱要划去名字的,她怎么没听家里人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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