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素点点头，神色稍缓，没说什么，指尖捏着剧本一角细细翻看。
排练这是目前对她尤为重要的事，而每天放学后的排练必不可少。
等到放学之时，付筱璃依然是坐在一边陪着她，她先在排练之前给顾南浔拨去电话。
他接得很快，声音淡淡：“素素，怎么了？”
林绾素站在窗户边，视线落到外面校区的绿木：二哥，我要排练到七点，你要不晚些时辰再来接我吧。”
没有风，枝叶静止不动，她的声线跟着那宁静也不经意间轻了几分：“或者，或者你不来也可以，我自己回去。”
那头的顾南浔正坐在高档餐厅等待着慕家夫妇，这一整个餐厅已然被他全部包下，只能听见他一人的说话声：“那到时，我让张助理去接你。地点订好了，晚餐出来吃。”
林绾素应了一声，挂完电话就开始进行排练。
和她对戏较多的是一位学姐，在剧本里是个配角，从参演名单中得知，面前这位学姐的名字就叫做“唐琪慧”。
相处以来，她倒觉得唐琪慧是个脾性近似的女孩子，彼此之间配合得也足够默契，偶尔还会说个一句两句话。渐渐的，关系只能算得上是欠些火候的半熟不熟。
唐琪慧默读完了台词，排练结束后，临走之前停在门口，冲她微笑：“素素，要不等会我们这几个人一起去吃饭聚一聚啊。你是女主，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在一起排练的九名女生相继把目光投向她，脸上表情各异，在等回答。很明显，她们应该是早就说好要去聚餐的。
林绾素微垂视线，极轻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临时有约，可能去不了。”
“没事，那等下次再聚。”
唐琪慧维持着善意的笑，转身带头离开。
林绾素把教室的所有窗户一一换上，付筱璃听到动静，一时从睡梦里醒来，不慌不忙伸了个懒腰，背上书包站起来：“排练完了？”
她点点头：“嗯，排练完了，我们走吧。”
付筱璃是在她打电话的间隙不知不觉睡着了，以至于没怎么睡够，走在路上仍然双目惺忪，目光涣散。
“清醒点。”林绾素推开她搭上来的胳膊，“困的话就赶紧回家睡觉。”
付筱璃揉揉眉眼，嘴里含糊应着：“嗯嗯。”
出了校门，唐琪慧和一起排练的那九个女生刚好才过校门口的斑马线。
远远的，林绾素就看到她们谈笑风生走到了对面的街道，直到消失不见。
她们一个个无比开朗，尤其是看起来同她一般温和柔软的唐琪慧，笑容却是那般自信满满，身上带着专属花样青春女孩的蓬勃朝气。
隐隐的，林绾素心生艳羡。
付筱璃见她愣神，视线也随着她看的方向追随过去，竟是啥也没瞧见：“你在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林绾素挪开目光，想起什么道：“筱璃你先走吧，我二哥派了人来接我。”
付筱璃抓紧了书包带，神色慵懒：“行行行，那我先走了，明天周末，你记得好好玩啊。”
林绾素扬起嘴角，面容柔和，轻声说：“好。”
约过了片刻，张助理开车过来停在路边，下车为其打开车门，他慈眉善目呵呵笑着，拿下她的书包做个“请”的姿势：“小姐，请——”
林绾素坐在副驾驶，视线从接踵而至又接踵而去的街旁翠木转移看他，等车子过了红绿灯才缓声开口：“张叔叔，我二哥是在和别人谈生意吗？”
额，张叔叔……年龄一般大的两个人，一个被叫做二哥，一个被称作叔叔……张助理嘴角的笑一瞬僵硬，怎么感觉自己顿时像是老了不少嘞。
他扶了扶眼镜，目光留在前方，不动声色：“差不多吧，反正是和人家吃饭，不过大部分菜啊都是照你的口味点的。”
林绾素点点头，知道个大概就没再说话。大概开了十几分钟，就抵达了地点。
这间餐厅从外围随意扫一眼便知高档，典型的欧式低奢风格，张助理领着她走进去，里面静悄悄一片，空无一人。
他一边带着她上楼一边解释：“没人是因为被爷给包起来了，这样安静。爷知道你喜静，不喜欢靠近陌生人，连楼上的服务员也只留下来一个人。”
林绾素将鬓角的发夹到耳后，眉眼低垂跟随张助理进了楼上左边拐角的大包间。
门一打开，张助理洋溢着笑向正在举杯共饮的所有在座人介绍：“素素小姐来了。”
她就这样一瞬间暴露在他们的眼前，被强烈灯光一映，黑发衬得皮肤更为雪白，她今日刚好穿得又是一条黑色裙子，显瘦至极。
隔着几步距离，顾南浔看到小姑娘纤细的身形，忽然就迸发一种想要把她狠狠揉进怀里疼护的冲动。
他克制着，饮尽最后一滴酒，拉开身旁座位对她柔声喊道：“素素，过来。”
林绾素应声抬眼，与此同时，餐桌响起一道耳熟能详的嗓音带着惊喜的语调唤了一声“素素”。
第一眼，恰好就看到了慕黎辰，还有他的父母亲也在……他们是今晚在和二哥谈生意的人？
她没再看他们一家三口，沉默着一小步一小步乖乖走到顾南浔身侧落座，小手礼貌得放在桌下，神情自若。
顾南浔嘴角轻勾，握起她的小手将筷子塞进她手里，眼里浮现暖意：“想吃什么自己夹。”
林绾素下意识看了看对面他们三人，慕黎辰的目光太过落寞，让她只瞧了一眼，赶紧垂头，随便夹了面前的菜慢吞吞吃起来。
慕成和杨梅轻轻叹口气，来这里到现在，谈拢了生意后就一直在喝酒。
然而谈完了生意，顾南浔似乎是有些爱答不理。而他们夫妻想走，却又说另有事商讨。
他们俩的脸上挂着惺惺作态的笑，被迫想呈现自然喝起了红酒。
慕黎辰盯了林绾素半天，见她的目光故意躲避，心中一痛，随口道：“顾叔叔，我前面问您的时候，您不是说素素可能不会过来吗。”
顾南浔捏着高脚杯的指节微微泛白，他轻笑，漆黑的眸闪过一丝寒意：“见到素素，高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