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翞云阔那里,有好多事情我不方便说,他看起来不想让咱们涉足很深,大概是因为两个国家的事情,终归不好让几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知道。”
江自流给金子铵拖出了个凳子,拍了拍示意金子铵坐过来一起听,“所以今天无论我说了什么,你们在其他人面前也还是要假装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他什么时候觉得不痛快就把咱们仨给弄死了呢?”
“我觉得我表演十级没问题,专业级的。”暮林栖挑了挑眉毛,“不就是演吗?这么多年电视电影不能白看!”
“快别扯了你,就你这个三天两头忘了封建社会言论不自由的人,还好意思标榜自己专业表演?你看的电影电视也是那些什么鬼玩意吧?无论女主干了什么都能用‘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一语带过的东西。”江自流没好气地说,
“这次可真是不开玩笑的,你们千万要记住,在翞云阔眼里,比起救命恩人这种设定,有风险才更要紧一些。一句话说不好,咱们都有可能要死,而且是没有办法找补的,皇帝疑心的人,他绝对不会留着观察,这个道理你们懂吧?”
金子铵严肃地点着头,看样子是听进去了,暮林栖扬着眉毛抠着手,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我说江大仙儿,你个一小时之前话差点说错了把自己搁那儿的人,就别谈这个了,反正大家就小心点呗。”
诶我这暴脾气诶!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好吗?
我就难得这么一次你就抓住我不放了是不是!
算了,都这么大人了,说多了确实也没用,真要是一不小心确实也没辙,尽力而为吧。
江自流把桌上的三个茶杯拿到了自己面前,开始分析现在的案情:“翞云阔说过,舒勤国和耀安国对立许久,直到如今才开始建交,他这次来,是疏勤第一次出使耀安,目的是谈和。他希望两国能化干戈为玉帛,这是一件好事,可是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好事。”
“为什么呀?谈和就不会再打仗了,不打仗不是对大家都有利吗?”金子铵问。
暮林栖叹了口气:“世上总有些人,就是靠战争活着的,或者是靠战争扬名立万的,比如说那些主战派的政客,那些将军,那些士兵,还有那些发明制造武器的人,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些人就看中了乱世之间财物匮乏,哄抬物价。我们生在和平年代、和平国度的人自然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这种靠战争获利的事情。”
“可是这些事情其实没有完全的正确或者错误,主战派的政客也许是因为想要彻底解决战争的根源,将军和士兵也许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发明制造武器的人也许只是为了科学本身而已,至于那些哄抬物价的商人……
也许只是因为为了加大产量,无论是人工成本还是实际成本都加大了,不得不抬高物价而已。这就是每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不同,结论也就不一样了。”江自流转过头看着金子铵,
“这些东西,会因为战争的出现国家的改变而改变,可是最大的问题就是,这种改变注定会让一些人,一些坚持认为自己是正确的,现在因为改变而变化为错误的人无法接受。”
“你想说这次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暮林栖拍了拍金子铵的头,江自流这一段说得太深了,听得金子铵一愣一愣地,成年人的世界规则可能不太适合金子铵这种小妹子来理解。
这就跟你面对一个三岁的孩子非要给他捋明白三国里面没有坏人是一个难度。
“对,综合眼前已知的信息,包括翞云阔不想让咱们知道这件事,我认为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原因。如果有人想让这种对立关系持续下去,翞云阔就是他们最大的阻碍,他现在是太子,这件事如果能成,那就是大功一件,这皇帝他就当定了。
到时候要再想算计他,会比现在要难得多,所以只能趁现在下手。疏勤太子出使耀安,却枉死长宁,这梁子可就结大了,两国之后一定永无宁日。”
“所以下毒的一定就是疏勤的人了?”金子铵竖起一个手指头,对两人发问。
“这可不好说,”暮林栖竖起了两个手指头,“这件事情对耀安和疏勤都是一样的,疏勤有主战派,耀安肯定也有,所以只是怀疑疏勤就太草率了。”
“没错,”江自流拿起两个茶杯,一个一个地放在了桌子中间,“所以从动机上看,耀安和疏勤都很可疑。这个白色的杯子就是疏勤的人,他们有可能是疏勤的主战派,也有可能是记恨翞云阔的功绩要跟他争王位的人。
翞云阔和方吾胥竭都是打过仗的人,这件事情我非常确定,打过仗的人自然有的是功绩可以拿出来,如今再加上谈和,称得上是有勇有谋,皇帝的位置怎么看都是他的。
疏勤王室不可能只有翞云阔一个皇子,有人和他抢皇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除了刚才说的主战派,争皇位也不失为一个可能。”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怎么把争皇位这个茬儿忘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事情变得复杂以后,反而把传统故事情节给忽略了。”
暮林栖用手指尖戳着白色茶杯的杯身,脑子里是无数本皇妃系列小说,就算是女频小说,皇家题材也都伴随着各种抢皇位的尔虞我诈。
这不就经常有那些家里三个女儿,要赌在三个最有可能的皇子身上,爹眼里女儿就是个争权夺利的工具的设定吗?
江自流拿鞋带都能猜得到暮林栖现在已经开始完美跑偏了,赶紧推了一把第二个杯子:
“这个青瓷杯就是耀安,耀安的主战派我们就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们只说耀安朝眼前的特殊性。翞云阔说,耀安原本要与他见面的是纳喻鸿。结果纳喻鸿忽然染病,临时换成了太子纳祐琮。”
暮林栖撇着嘴琢磨了一下:“你是怀疑这个突然染病?我也觉得这个染病不对劲,国事都无暇顾及,这得是个什么样的重病啊?这重病来得是不是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