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情义,溢于言表。
“谁是你的夫人,不要脸。”清澄扭过头去。
她还是没办法在内心天人交战的同时,去正视燕行的眼睛。
燕行却未深想,只当她是女儿家的心思有些害羞。
他也不可能深想。
浮世三千,他痛苦也是真,快乐也是真,如何知道自己只是旁人的一个幻影。
更是无法知道,清澄透过他的身体,看的却是另外一个灵魂。
“花茗,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伯父伯母的,你不要再这样忧虑了。”
自二人“互通心意”后,燕行对清澄的关切要比从前更甚百倍,还立誓要为她寻回父母。
此时看她神色抑郁,就好言安慰。
其实,在神仙看来,凡人皆是生死有命,花茗爹娘的事,她也也未强求。
清澄所担心的,是别的事情。
自入此世,她所见所闻也知这乱世艰辛。
更是从燕行的“小动作”中早已堪破他不是寻常人。
乌龙山的三当家,不过是他用来掩饰身份的一个障眼法。
熬过去最初始的那段时间,她已经慢慢接受了自己喜欢师尊的事实。
也接受了燕行就是师傅的幻影。
所以,让花茗嫁给他,并不算很差的打算。
只是……
“燕行,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像我,你还会喜欢我么?”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燕行笑了笑。
“就是,如果我再没有上天入地的法力,不能降妖伏魔,也无法帮你做任何事……”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燕行听了她的话,先是一愣,表情继而严肃起来,看得清澄一颗心也跟着高高悬起。
这时燕行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你,而不是因为你能做什么。”
说着,他拉过清澄的手。
“花茗,只要你肯陪伴我,这一生我再也没有更多的要求了。”
闻言,清澄那颗心也缓缓归位。
她轻轻地回握住他温热的手,心里由衷地替这一世的自己感到欣慰。
还有什么,能比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更加重要。
“燕行,我们说好了,约定此生便是一辈子。不许背叛,不许欺骗。”
燕行重重的点了点头。
清澄却又严肃地说道:“你若背叛,我天上地下不容你;你若欺骗,你我永世阴阳不相见。”
正在乌龙寨熬天混日暗叹人生漫长十分无聊的华英,只因白日里睡多了。
此时更深露重仍旧在床上翻滚跳跃,难以成眠。
却被翛然现身的女子,吓了一跳。
“师……师……师姐!!”
清澄瞥了一眼他那带着惊惶的包子脸。
“收拾一下,走了。”
“去哪儿?”应着声,华英已经利索地下床趿拉上鞋子收拾东西去了。
“先去揍那个傻狗,将我的脸拿回来。”
“嗯,好——”
“什么?!!!”华英反应过来。
“你可以揍那白毛的赤炎兽了?你的意思是你的伤口全好了么?!”
“那师傅的魂魄呢?你也已经收起来了?!”
妈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才离开世界几天,她就战斗力爆表了。
没有自己在身边,反而一切更加顺遂,那自己岂不是名副其实的成了拖油瓶?
……
这个认知让华英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脸上全是懊恼。
清澄却没有看到他的垂头丧气。
只说先走吧,路上再说。
清澄最终还是没有全部收回花茗的能力。
乱世当头,希望她除了自保之外还能为众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二人离了凡身,之余神魂一路飘到上回被清澄糟蹋的不像模样的群山之巅。
这里人迹罕至,作为去往异世的跳板倒是十分恰当。
华影四下一望,有些惋惜地说:
“这座山倒是生地钟灵毓秀,颇有仙气。只是不知道被哪个粗蛮之辈摧残成这般模样。”
清澄:……
知道华英早晚都要寻根究底,她简略地说了一下分开之后的事,当然仅限于师尊的魂魄碎片在燕行身上这件事。
听得华英一愣一愣的。
“那师姐,你此番去收赤炎兽,有把握么?”华英还是有些担心。
破神鞭的伤,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的。
她虽是轻描淡写,华英作为皇族一脉,对此却是知之颇多。
清澄正要说话,却闻收魂灯起了反应。
她忙将灯取了出来。
收魂灯因为有了云澈的几片比较完整的魂魄碎片,感知能力更胜从前。
此时,嗡嗡作响间光芒闪动,直指东方。
华英看了看灯,又看了看清澄。
“师姐,和赤炎兽在相反的方向……”
清澄自然也看到了。
但是,她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选择了收魂灯所指的方向。
华英:“师姐,你的容貌和声音还不拿回来,没关系么?”
“先放在那傻狗那里寄存一下吧,它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却不是凶兽,无妨。”
华英极浅地叹了口气:没救了。
只要是和云澈上神有关的事,她说破天都能找到理由不是么。
清澄凝神作术,辟开仙路,顺着收魂灯的指引一路往东。
行至一处,彩霞凝聚,仙风缭绕,朦胧间只见殿宇楼台鳞次栉比。
“便是此地么?”华英好奇地问。
清澄看了看收魂灯的反应:“应该是这里了,有现成的凡身,也省下你我另寻身份了。”
言罢,纵身跃下。
华英见状,连忙跟上。
……
华清殿的偏殿里,清澄躺在铺了凉席的榻上,面无表情的摇着一柄宫扇。
上一世,她初识己心,带着满满对爱情的向往和初相恋时女子对于感情的洁癖诀别燕行。
投于此世。
收魂灯没有像上次一样故弄玄虚,天帝也没有像上次和上上次一样多管闲事。
她清楚地找到了拥有师傅魂魄碎片的人。
可是,那个人——
竟是个后宫三千佳丽的帝王!!!
且平生最厌恨的就是华清殿的晟妃。
对,没错,就是她自己。
在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喜欢师尊这个事实并且盼望师尊也能一心一意地喜欢自己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出?
真是讽刺。
清澄继续扇着那没什么风的宫扇,回想着到这里后让人愉悦不起来的一切是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