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澄懒懒的应了一声，脚痛呢。
“说好的手机呢？”
“轰！”一个炮弹落在不远处，炸起了一片水花。
“电脑呢？”
“轰！”又一个炮弹落在附近，船上的人都被打湿了衣裳。
“游戏机呢？”
“轰隆！”
船头被炸掉一截，木头渣滓飞得到处都是。
“这孩子也真可怜，这么小就赶上战乱，都吓得说胡话了。”边上一个年级大些的老头儿满眼悲悯地望着华英。
“可不是么。”清澄挑了挑唇角。
华英气得瞪着大眼鼓着个腮帮子跟河豚一样。
到了地头，驻军也非常有良心的护送他们到了小镇上。
临走，一个模样严整的大叔对清澄说：“姑娘，你这衣裳可得换换。这一带靠近敌后，鬼子虽然来得少，但是土匪出没的次数多。穿这样，不安全。”
清澄对他点了个头。
兵荒马乱的，能说句暖心话的，都是小天使。
清澄在路上已经粗略地翻了翻这位“品味独特”的原身近两年的记忆。
一个词形容：一塌糊涂。
此女姓花，单名一个茗字。
弟弟花昀，九岁。
由于战乱，逃荒路上就和爹娘走散了。
只知道有一个指腹为婚的远房表哥在襄城做生意。
带着弟弟千辛万苦地赶到襄城，寻亲未果，为了糊口就被骗去做了歌女。
清澄来得时候，她刚拿酒瓶砸破了客人的头准备跑路，就赶上敌军轰炸，一块跟着难民跑出来了……
租了一间小屋，买了几块干饼白米，也算安顿下来。
“华英。”
清澄换了衣裳，洗了脸目光沉沉的望着华英。
“嗯？”华英正忙着倒腾饭，他长身体的时候，饿了一天一夜早受不了。
“我每到一世都能寻着原身，看来我也往生转世了不少回啊。”
“那可不。”你可是敢撂话十世不入仙途的上神。
“那为何我全然不记得？”清澄目光凌凌。
“当然是因为——”你封了自己的记忆啊。
反应过来的华英，生生的止住话头。
“因为什么？”
“因为你是凡根嘛，我这样说没有看不起师姐的意思。但是凡人往生要喝孟婆汤，不可能记得前尘旧事。”
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但是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
毕竟自己是魂穿的，就算之前的“清澄”是仙根，自己也确定是个凡胎俗女无疑。
“那你呢？为什么有我原身在的地方，你也可以无缝切入？”
华英后背的冷汗蒸腾而出，低估了师姐的反应能力。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清澄手中剑光闪现，华英连忙改口：
“师姐别看我年纪小，天生仙根的神仙是从小就要下凡历练的，我们到人间也更加便利从容些。”
清澄半信半疑的收起了剑。
毕竟自己是个凡根，仙根这些神仙的事情，确实不太清楚。
“师姐啊，我看你都租了房子了，这边有师傅的魂魄么？”
华英为了“活命”，脑袋瓜子运转的飞快。
“你当这收魂灯是泥捏的么，带我们来的地方，必然离师傅的魂魄不远。”
“啊——！！！”
清澄正打盹，被华英这一嗓子吓个半死，跳起来就冲了过去。
“怎么了？”
还以为是有人闯进来了，眼前却只有华英委屈巴巴地坐在灶台前。
“师姐，你点个火试试？”
“你连火柴也不会用了么，之前不是教过你？”
“不是火柴，你用下仙法。”
华英吸了吸鼻子。
这小包子事儿真多。
清澄抬手作术，手指直指灶膛。
一下，
两下，
三下……
没有火苗出来。
她诧异地看了看华英，华英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们神仙的身份在这个地方不管用了。”
奇了怪了，清澄不服气地祭出长剑，往地下一插就催动口诀。
片刻之后，除了地砖上出现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坑，周遭没有任何变化。
“嗯，你说得没错。”她收起长剑，就准备去睡回笼觉。
“饭好了记得喊我，不要太大声。”
“不是，师姐你不慌么？我们现在和凡人没有什么两样了？”
“这样岂不是更好，既来之则安之，慌什么？”
重新躺倒榻上，她却再无睡意。
岳峰那一回，她为了自己的私心滥用仙法。
这么巧就被天帝知道了？
他不会就躲在哪个角落偷窥吧？
一个天君，啧啧，好猥琐……
总得寻个什么法子，将他的眼睛“捂上”，她可不喜欢被缚住手脚做事。
南天门风和日丽，小仙娥飘逸的舞姿都成了背景陪衬。
饮酒的男子略带讥诮地说：
“听闻你连凤玹的仙法也一并封了？”
“嗯，是时候让他吃些苦头了。”
“你不是素来疼爱这个玄孙么？总说什么‘集百神难没其光华’。”
“你就莫要取笑我了，这孩子素来争气，怎知就斗不过一个情字。上神醉千穹下凡十世，他便十世相陪。可哪一世他们是有夫妻缘分的？怎奈他就是不肯醒悟。”
神仙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看不破的也如凡人一般桎梏。
眼下先不管神仙的闲事，华英已经快被自己这个假凡人的身份折磨的发疯。
尊贵如他，陪着师姐这一路上自尊是早已被粉碎了的，但是也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无力过。
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连个烧水壶都要拎不起了。
他只怕师姐一句：“如此无能要你做什么？滚回云来山去！”
好在清澄并未说什么，他做不了的那些事她都不作声地做了。
虽然煮的饭还是很难吃就是了……
收魂灯一直寂寂无声，二人没了法力又走不了很远。
何况这个乱世也不敢出去乱跑。
这一日睡到半夜，突然附近的狗就狂吠起来，接着大街上就有杂乱的脚步和女人孩子的惊叫哭喊声。
“华英，快起来。”
幸亏二人都是和衣而眠。
华英还要收拾东西，清澄却一把扯住他：“身外之物别管了，先顾好你的狗命。”
拉着他就从大院后门出去，朝着人声稀少的方向跑了。
然而没跑出去多远就看见四面火光。
“不好，这镇子被围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