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狗啊?”清澄“一脸关切”地问。
“老子怎么会怕狗!!!”他脖子一梗。
“不怕狗你往后缩什么缩?它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旺财已经靠近了他,正用它黑黝黝湿润润的鼻头嗅着他的气味儿。
“醉倾城!你特么当我瞎啊,这是狗么?!”昆吾衍整个人都快巴在墙上恨不得薄成一张纸。
“这不是狗是什么?”清澄纳闷地问。
难道正如民间所说,狗能驱邪祟?
“你特么自己养的东西,你自己不知道么?”昆吾衍感觉自己要疯了。
被旺财靠这么近,各种嗅嗅嗅的感觉,并不好。
“是狗,没错。”清澄斩钉截铁的说。
昆吾衍强自低头看了看旺财,从它的眼神里看不出半分暴虐与法力。
“哦,对了,这里是凡间。”昆吾衍恍然大悟地说:“连它的主人都成了个没用的废物,何况是它。”
说着他又放心站好,四平八稳地伸出一只手,往旺财头上拍去:“嗨,傻狗,你也有今天!”
“咔!”
昆吾衍一愣,却发现自己整只右手都被旺财叼在了嘴里。
犬齿轻微磨合,舌头偶尔还上抬舔一下他的手心。
恐惧感再次从手指尖弥漫到全身。
“你不是说它不咬人么?”他一脸小白菜地望着清澄。,
清澄起先也是跟着一愣,接着就爆发了酣畅淋漓的笑声,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你特么先别笑了!快想想办法啊,它会不会咬断老子的手?!”昆吾衍的冷汗再次从额头滑下。
“不知道哎,旺财从前可从来不咬人的。”不过,你也不算人就是了。
“你大爷的醉倾城!我信你个鬼!这玩意儿……”旺财牙齿一动,他立马吓得不敢说话了。
在他的恐怖记忆中,旺财大概没有不吃的东西吧?
醉倾城可以稳居十恶之首,旺财可是功不可没。
哪次杀伐醉倾城不是带着这只恼人的上古神兽。
现在和他说,从来不咬人?
我呸!
“要不然这样,我们商量点事,要是成了,我和旺财通融一下放了你。”清澄“十分友好”的提议道:“商量不成,就你和旺财自己沟通一下,让它放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醉倾城!你不趁火打劫会死么?”昆吾衍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咬牙切齿。
“会的。”清澄点头。
昆吾衍:……
“放弃你正在做的事,回魔界去如何?”清澄垛了条凳子坐了下来。
“不可能,契约一旦成立,就必须执行到底,这是魔界的规矩。”饶是他吓得半死,依旧十分坚持。
清澄也知道这个办法行不通。
她略作沉吟:“如果我除掉妖术士,代替他,是不是就可以重新签订契约。”
昆吾衍说:“以前倒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就算妖术士死了,契约也会照旧实行的。”
“如果对方要求修改契约呢?”
“那就付出新的代价。”昆吾衍的眼中一闪血红的贪婪。
“好,我明白了。”清澄站起身来。
“昆吾衍,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她打了个哈欠:“走,旺财,回去睡觉了,和哥哥说再见!”
旺财爽快地松开了他的手,摇着尾巴就跟在清澄后面走了。
昆吾衍看着自己依旧“健在”的右手,有些不可置信的长吁了一口气。
“擦,老子才不愿和你这只傻狗再见!”
“不对,那死女人打从一开始就让旺财喊我哥哥?那岂不是在骂我是一条狗?!”
有心去找她算账,又畏惧体型庞大,敌友难辨的旺财。
只能原地磨牙了一会儿,又将厨房里能吃的东西,打包了一包袱甩在背上,才算是消了气。
圆月如盘,风流倜傥的长发美少年一飞冲天。
耳垂上一只狼牙耳钩分外妖娆。
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清澄留宿归云殿的事情,还是传到了万贵妃的耳朵里。
难免又关起门来发了好一顿疯,手底下的小宫女站在近前的,胳膊被掐得又青又紫还不敢吭声。
毕竟敢喊叫的那些如今都是什么下场,人人有数。
初八就是使臣入宫的日子,所以月头的时候,使臣团就已经抵达了京城。
宫里更是从一早就在准备。
这种需要炫耀国威的时候,自是要庄重且不能浮华,十分考验公关能力。
宫里每个人都忙得飞起,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为了便利,守卫岗哨就相对宽松了一些。
万宝宝又是个不安生的,有野心无谋虑。
在“潜伏”这上边的功力,显然无法和她的父亲万年历相提并论。
于是,初五这天,宫里正在试验烟花表演,各宫的宫女太监都跑去看热闹了。
一片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中,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流矢,密密麻麻的直冲着清澄就去了。
那时,清澄正独自在园子里,趁着晨露采摘一朵朵纯白粉红的野菊。
听得声响的时候,就下意识地朝这边看过来。
即便是神仙,如此噪烈的声响之下,也是有些迷茫。
但是动物就不一样,它们对危机的预知能力与生俱来。
所有,当清澄略带迷茫地拎着篮子站起身来时。
一旁趴着打盹的旺财已经一骨碌爬起扑了过来。
清澄后脑着地,摔得有些懵。
她迷茫地睁开眼睛,抬手拂掉了脸上的片片花瓣。
湛蓝的天空中,无一丝云彩。
“旺财,你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她有些喘不上气来,使劲推了推旺财庞大又笨重的身体。
然而旺财一动不动,半点声音也未出。
她却摸了两手热乎乎的湿意。
淡淡的野菊清香中,渐渐飘起了浓浓地血腥气。
“华英,华英!……”
直到烟花声弱了,相隔甚远的华英才循声朝这边跑了过来。
一看满地狼藉和边上飞溅的血水,直接吓了一个趔趄。
“师姐,师姐!你有没有事,说话啊!”他咆哮起来。
“我没事,快看看旺财,好像流了许多血!”
两人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地将旺财拖到一边,好让清澄钻出来。
清澄倒是毫发无损,但是旺财却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不,说是豪猪还比较贴切。
关心则乱,向来冷静自持的她一时也有些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