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一起长大2
云儿陪着小云儿和姥姥在梦中一起长大,看着这两个人形影不离的生活在一起,一天天一年年。姥姥从未对小云儿说过一句重话,在她眼里小云儿的一切都是好的。而小云儿也成了堂妹堂弟们的榜样,事事都要向小云儿姐姐学习。姥姥、姥爷种着三十亩地,天寒地冻的日子稍缓,地里的雪刚刚化完,全家就要种地了。三舅远游不在家,二姨出嫁在隔壁村,姥姥、姥爷、大舅、大舅母、二舅、二舅母一起上,快到饭点的时候,女人们提前回家做好饭,孩子们欢快的打闹着,笑声慢慢敲开了春暖花开的大门。春夏季的时候,是最热闹的时候,有数不尽的集会一趟接着一趟赶。马路两边一个个摊位,卖衣服的、卖鞋子的、卖好吃的、卖小玩意的,多的人眼花;姥姥会带着几个小马扎拉着小云儿早早地去戏台前占位子,听着台上咿咿呀呀唱,小云儿听不懂,觉得唱的好慢好无聊,看姥姥、姥爷听得津津有味,周围的大人们如痴如醉,只好乖乖坐在台下盯着她们的衣服、头饰看。要是有这么一身衣服也挺好看,姥姥家珍藏的银簪子和台上的人戴的一模一样,据说是母亲唱戏时常戴的,整整一套头面现在还留着一个簪子,姥姥说是给她的,配上衣服应该很好看。到秋收的时候,大人孩子一起上,收玉米,收土豆,收高粱,收小麦。收回来的玉米干透的要用手把玉米粒搓下来;收回来的土豆要留好明年的种子,土豆按牙儿被劈成好几瓣;收回来的小麦和高粱要先铺在院子里,用木质梿枷反复拍打,再用木质耙子一遍遍的来回耙,颗粒都掉的差不多了,就用草编大簸箕一遍遍颠筛,把粮食都留在簸箕里真是技术活;脱粒的时候就是做木匠的姥爷和大舅一显身手的时候,一插电粮食就蹦出来了,而姥爷和大舅被粉末弄的一脸的粉末。孩子们欢快的看着蹦着跳着,为即将出锅的嫩嫩的大玉米,围着大锅台闻着香甜的味道,熄了火还得耐心的等待,只为焖到最香甜的火候;从收回来晾晒干当柴火的玉米杆儿中挑拣出来甜杆儿的是项技术活,小云儿常被表姐叫出来给周围所有的孩子们挑甜杆子,这也是向周围小朋友们炫耀的时候,抱着甜甜的玉米杆儿啃起来和甘蔗差不多;地里的“槾槿”洗干净,放在锅里慢慢熬出糖稀,那甜甜的香味只往人心里钻。孩子们的欢闹声映红了落日和晚霞,映红了所有人的脸颊。冬天来临,整个季节雪都不会化,吃过早饭两腿一盘,两个膝盖上下对齐,两只脚分列在大腿两侧,姿势和小老太太一样,和姥爷来几盘“顶骨牌”,从最开始的总是输到最后赢的居多;或者和堂姐及周围的孩子们一起赢“拐骨”、挑红绳、拉火车、比大小。要过年了,春了一天的黄米年糕用香油揪一小块蘸着红糖趁热入口,粘粘的香香的,无以伦比;或者用白白的猪油热锅,放上葱姜、猪肉、酸白菜、粉条、豆腐炖出浓郁鲜香的肉汤,把年糕用筷子分开小块和着一碗杀猪菜吃,那味道真是久久留香;年糕包上红糖炸着吃,或者包上煮的绵绵的红豆炸着吃,可以吃好久,最开心的时候是小云儿和堂姐一人挑个炸年糕,一口咬下去,看谁的皮薄馅大。过年了,从大年初二起就有各个村庄的社火团队挨村挨家挨户的表演;到了元宵节的晚上,全家还会一起上街,看各式各样的灯笼,顺着闪闪发光的灯盏“游百病”。。。
白天的喧闹渐渐淡去,吃过晚饭的小云儿和堂姐堂弟堂妹们玩累了便一头扎进姥姥的怀里,听着大人们唠嗑。姥姥抱着小云儿,一边拍一边摇,温暖、安全、静谧,渐渐进入了梦乡。晚上半夜醒来,姥姥把着她尿泡,有时睡不着了,会听到报纸糊的屋顶传来老鼠们纷杂的脚步声,有次有只胆大的老鼠踏着头窜过了炕边,姥姥紧紧的搂着小云儿,生怕她害怕。生病的时候,小云儿不愿意去打针,姥姥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只是一遍遍问:我们去买个“苞子花”再去打针行不行?我们去买个桔子罐头再去打针行不行?我们去门口小卖部买好吃的再去打针行不行?直到小云儿同意了,才背着她去卫生室。瘦弱的肩膀,拱起的后背,走几步歇一下也没有让小云儿自己下来走。
小云儿渐渐的长大,一天走南闯北的三舅背回了一台日立牌黑白电视机。这在周围引起了所有小朋友和大人们的轰动,大人和孩子们每天晚上吃过饭后就来姥姥家一起看电视。由于小云儿能准确无误的背出每天天气预报的下一个地名,很快就成了姥姥向别人炫耀的话资,也成了聪明的“代名词”。小云儿和周围的孩子混的厮熟,每天姥姥都会在给小云儿穿鞋的时候嘱咐玩耍游戏中哪些是对的,千万别做哪些事。姥姥循循善诱,默默指导纠正着幼幼的小苗。一家人的日子安静怡然,但是不管去哪里,姥姥都默默关心注视着小云儿,紧紧陪伴着小云儿,怕她孤单,怕她害怕。小云儿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动不动就皱眉的小女孩了,忧郁已经散去,烂漫重新回来。
姥姥的陪伴是最长情的爱啊,弥补安慰了她幼小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