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于松便把孩子抱回了家,当做自己的亲孙女养着。”
“可是孩子慢慢四五岁时,也就出了问题。”
“明明和小朋友玩得好好的,却又突然翻脸不认人,惹得大家都不愿意跟她玩。”
“后来情况严重了,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自然自语,一会儿哭一会笑,有时候去路边拿起泥巴便往嘴里送,还不停地挠自己,全身满是血痕。”
“于松请了先生看了看,先生说这孩子得了癔症,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治不好,实在没办法,也就私下把于颜送到我这来了。”
“平时里我也一个人,想着也没啥,孩子刚来也是折腾许久,后来渐渐长大后,状况也趋于稳定。”
这是,族长微微一顿,一阵叹气。
“但就在前几日,于颜癔症又发作了,把自己反锁在这房间里,当我赶到时,已经自尽了。”
“接着这几日,村民连续坐着同一个梦,家畜也出现了反常的状况,于松一时拿不出主意,找上我,我便让他们把家畜全杀了,省得闹出什么瘟疫。”
讲到这里,族长突然眼神一凛,凑到风卿旁边轻轻说道:“可我感觉她还会回来。”
沉浸在故事中的风卿猛地回过神来,背后一股凉意袭来,急忙向后仰了一下身子,拉开距离后站了起来,表情诧异,故作不解:“可已被镇压了啊。”
房内顿时陷入了寂静,只见族长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开杯内散开的茶叶,轻轻吹了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有意味的看着风卿。
风卿见状,起了身,走到门前后又停住了脚步,转身道:“晚辈还有两个问题。”
未等风卿开口,族长便放下了茶杯,说道:“那血烟未有丝毫入村,我想定是承蒙先祖的保佑。”
风卿一惊,还未开口,族长便知道自己想问何事了,但随即灵光一闪,开口道:“可晚辈的两个问题,并不是想了解此事,只是好奇这木柜上的三个碗……”
风卿故意将话说了一半,却是将问题引了出来,族长听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恢复正常:“又非是什么古董玩意,不过是我老了,身子骨不好使了,便准备了三副碗筷,等早中晚吃完后才一起清洗罢了。”
“那族长可要注意身体。”风卿补充道。
刚说完,族长便站了起来,走到风卿面前,咳了两声后才开了口:“好了,问题问完了,夜深了,别像我一样也染上风寒。还有,你的重心也不应该在我身上。”
霎时双眼相对,两人心思各异。
见族长已有送客之意,风卿作辑后便离开了祠堂。
在刚拨开芦苇刹那,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回去后,记得明日让于松去集市买点草鱼,最近口馋,河里的草鱼都被钓光吃完了。”
还未等回应,转过身时,祠堂门口早就没了人影。风卿苦笑着心想着:“都这岁数了,还这么爱吃鱼,也不怕卡了喉咙。”
风卿刚想转身离去,走了几步,随后突然内心一震,只觉意识到哪个地方不对,回想着刚才族长说过的每一句话。又立马站在桥上向河里看了看,瞬间恍然大悟,打从一来祠堂,族长便有意在暗示自己。
一开始当风卿和村长来到祠堂时,族长便问可知在干嘛,虽然注意到河里的变化,但是并未多想,结果答非所问。
而后族长方才得一番话,却出现了许多疑点。
其一此处平时就族长一个人住,河里的草鱼本就不少,怎么可能轻易吃完。
其二就算族长钓鱼的技艺了得,不似今日未有收获,但是祠堂内也未曾有开过火食的迹象。
其三风卿透过月光又重新看了看河里,虽是夜里看不太清,但是却能大致看清轮廓。
一般河里大致有花鲢、鲤鱼、草鱼、鲫鱼。花鲢形态偏扁,鲫鱼个小,鲤鱼丰满、草鱼瘦长。
河里分明有草鱼,族长定是在说谎。
想到这里,风卿又重新看了看河里,发现鱼群绝大部分都聚集在枣树下。目光又移到两旁,河边清油油的鱼草却是未有半分被啃食的痕迹。
落在水中的枣子漂浮不定,而且落下的基本都已是成熟拇指大小。鱼类口嘴不大,旁边有喜爱的鱼草不吃,却还争先抢食这硕大的枣子,就连方才族长用鱼竿拍打都赶不走,说明河边的植物已经出了问题。
瞬间,风卿脸上终于露出了释怀的笑容,但随即却又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内心大惊:“是尸气,尸气蔓延到了这里,已经感染了河边的鱼草!”
再细一想,支走风叔后,族长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告诉自己,可为何还要旁敲侧听的暗示。
突然,风卿内心萌生了一个惊天的想法,这般暗示自己,莫非族长并不是风家后裔!
……
房内,篝火庆祝仪式早已结束,悯天坐在床上正翻阅着古籍。见风卿回来,指了指挂在床头的包袱,说道:“奕师叔,我的那柄烂木剑已经放进去了,你要是嫌弃,回去后我定告诉师父,说你看不上他选的东西。”
风卿只是点了点头,便上了床。现在他满脑子想着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发现总是在哪个点串联不上。
见风卿未有反应,悯天又走到床前。
“奕师叔,我有一事不懂,你说那妖物可能是阿修罗女,为什么不在白天就把她挖出来,烧了尸体让她神形俱灭?”
思索半天,风卿也没个头绪,现在听悯天的疑惑才缓缓解释道:“佛言六道之中,阿修罗道最为特殊,修罗生性带有嗔恨之心,执著争斗之意志。而且阿修罗女美貌出奇,若是毁去她的肉身,定会让她产生更强的怨念,到时候又岂是我们能对付的。”
“对了,待会儿你去给每家送一道安神符吧。”风卿补充道。
悯天打了个哈欠,面带难色。
“奕师叔你看我白天精力也耗费许多,如今还要画这百余家的符咒,我不得精尽而亡啊。”
只见风卿先是左脚虚晃一脚,随即右脚快速踹向预测位置。
果不其然,悯天向右一扭,却是被第二脚活活踢中,捂着屁股直喊疼!
“还****!就你那鬼画桃符,不被鬼嘲笑你就偷着乐吧。还是直接拿着法印,印完就完事儿了。”风卿看着一旁的悯天,一脸鄙夷地说道。
“可是按师门规矩……”这一次,悯天迟疑了。
“没事儿,虽然这不符合师门规矩,这印出来的符虽未开光,只有形,没有神。但是法印可是真的啊。印出来的也能管个三五几天不受梦魇影响,而我也就只要这三五几天就够了,自是与门规没有冲突。”风卿解释着。
“奕师叔,你这是在打门规的擦边球啊。”
风卿一听,却是叹了口气:“至少,还能让他们还能安心睡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