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落村素有雁过不留痕,清风空自铃的美誉。
千百载间,人们在此安居乐业。男耕耘来女织桑,少读四五老知天。谁处年年丰收富,牧童遥指风落村。
但是就在今日,平静安逸的村落如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风村长看着远处眉头紧锁的道长,半响后还是开了口:“风卿,当真有如此严重?”
听到村长的疑问,众村民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在站在坟前的风卿道长身上。
风卿看了看天空,又望了望远处山间,指了指半山之间,开口道:“村长,半山那个荒洞如今可还在?”
风村长听后摇了摇头。
“早就封了,自从有孩娃不慎坠落后便被封了入口,怎么突然问这个?”
风卿又看了看四周,眉头皱得更深。
心想五湖四海,天地大川,自然少不了风水宝地。
风落村的由来便是由于清风云云入山谷,而正对着入口有一天然洞穴,清风过口直窜地底,形成地气,风流再透过土壤细缝丝丝缕缕溢于天地,育养一方人土。
如今洞口被封,风来即走,地气得不到补充,若是长久下去,风落村自然地贫而瘠,人丁凋零。
风卿忍不住一声叹息,连忙招了招手。
村长见状,立刻会意,随即点了几位健壮男子跟上了前。
“风卿,你是准备重新打开洞口?”
风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咱们祖宗当年必受风水登峰造极的大师指点,所以才会迁移此地,如今风水局九死一生,必须重新打开洞口,或可缓解今日之局。”
风村长此时脑中满是疑问,顿了顿,但最终也未有多问,只是向身后男子吩咐道:“去吧,把洞口开封。”
身后几个男子也是迟疑了一下,反倒是站在人群中的风永站了出来,大声吼道:“可是我姐当初就是因为误入后滑下洞底夭折,如今再开难免不会生事。”
风卿听后,也不理会,只是向村长重新说道:“风叔,你等等,这前去开洞的人也有些讲究,必须选四个属虎的男子上山凿开洞口,再让他们由洞穴开始,挖一条小沟槽到此处,然后你再选九个午时出生属龙的男子出来。”
风村长不懂是何用意,但是身为村长,为了让大伙明白办事,询问道:“我说风卿,你这是?”
“云从龙,风从虎,必须由属虎的人去打开洞口,重新恢复地气,然后再由生肖属虎的人将地气牵引来镇压此坟,希望一切还来得及。”风卿边说边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不多时,风卿便在人群中找出了几名孩童,又去旁边提了一个装满黑狗血的木桶,将大半直接倒在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坟推上。
霎时只见坟地冒出阵阵黑烟,原本溢出鲜血的土地反而在乌红的黑狗血相互作用下瞬间发紫发黑。
靠得最近的孩童见这场景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鼻涕泪流。为人的父母冲向前想抱回自家的孩子,却被风村长让人一一拦下。
而就在此时,坟地下突然传来隆重巨响,那像是一声喉咙嘶哑发出的干咳,却是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内心。
就连道长风卿内心也为之一振,但随即恢复正常。
反观周遭村民却是慌作一团,明明是夏季酷暑时分,背后却透着刺骨的凉意和冷汗,双眼充斥着绝望的惊悚。
有的村民吓得腿软,瘫坐地上,努力蹬着脚下泥土,想远离坟地。却双腿之间只感一股温热,原来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是她!她回来了,和梦里一模一样!”
“我们死到临头了!”
“啊!快跑~快跑!”
“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吓得一抖,只见风村长手中拿着一杆鸟枪,几十年来祥和从容的脸上今日也突然面露狠色,“干她娘的,风落村就没有一个孬种,大白天的怕啥,今天谁也不能走,谁跑就准备吃花生子儿,风卿你还需要啥尽管说,今天一定要把这个妖物除了!”
风卿知道时间不等人,不再啰嗦,抱起被吓得尿意涌然的孩童便让他们尿进木桶里。又指了指身后站着的男人说道:“风叔,快点派四个属虎的去把洞口打开。还有现在凡是尚未出嫁还有清白之身的女子上前,割破中指,我需要一碗纯阴之血,启反太极阵。”
村里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们一听也不娇气做作,听见自己的血能有些作用,上面便划破中指,巾帼不让须眉。
一刻钟后,风卿一手端着掺杂着童子尿液的黑狗血,一手端着纯阴之血。
将黑狗血与纯阴之血倒在坟地周围,眨眼间便画出太极两仪。同时只见风卿脚踏天地罡步,手捻结咒请神指,口中念道:“夫大法旨要三局,一则行咒,二则行符,三则行法。今弟子奕风子上请三清尊神,下请山精灵道。行咒、符、法。驭净天地神咒,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刹那间,在烈阳的映照下,那经黑狗血和女子血液画出来的血圈竟然泛发出点点金色星光,慢慢旋转了起来。
当周遭黑烟一碰上血圈时,便发出花火爆发的丝丝响声,随后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极殆尽。
站在此地村民此时只觉周围不再那么阴森,阳光照在身上也终有一丝温暖,短暂的忘记了恐惧。
更睁大了双眼看着身平发生在眼前最不可思议的现象,因为在神情恍惚间那太极两仪阵居然神奇地旋转起来。
村民似乎不敢相信,又抹了抹眼,定了定睛。却又见眼前似乎什么也未曾发生过,反倒是童言无忌的孩童纷纷指着坟地,稚声回响在坟地,“爹,爹爹你看,动了,动了!”
阵法形成后,风卿只感眼前一黑,险些要直冲冲的摔下去,却被一人拉住了肩膀,缓缓回过头,才发现正是师侄悯天。
悯天把风卿扶稳后,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着。口中颇有埋怨地说道:“我说奕师叔,你都这样了还如此勉强,我真替你觉得不值。”
风卿笑了笑,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半山动静,温和地询问道:“悯天,他们刚才叫我什么?”
悯天怔了怔,又看着奕师叔,疑惑问道:“风卿?”
“风卿是我的俗名,而这里就是师叔的家乡,如今遭逢大劫,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悯天一听大劫,内心很是不解。六岁入门来,十三年载,奕师叔与众师伯共同除邪祸除妖魔,点育深渊老怪,收养山精鬼魅,出生入死无常间,都未曾说过如此言语,如今可谓是言重了。
风卿回过目光,又看了看身前的悯天,着实有些不忍。半响后才似乎做了决定。
“悯天,现在我令你马上回师门复命,这里交给师叔。”
悯天猛地一回头看着风卿,双眼充满惊讶,有些不相信,语气也颇为不满地说道:“奕师叔,这可不行,我师傅可是交代你了,可要好好照顾我,怎可让我独自一人回去!”
风卿摇了摇头,拍了拍悯天左肩,有些惆怅。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现在马上启程,回去通报祖师爷,就说恕弟子奕风子不孝,有辱师托,来世定再报养育传道解惑之恩!”
悯天一听,万万没想到师叔竟然说出此话,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脱下身上的行头,双膝直跪,朝着西南主位拜了拜。
“太太太祖师爷有训,同为师门,不可三不义,一则不可忘恩负义;二则见义不为,非勇也;三则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今日奕师叔令我回师门,岂不就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面对悯天的反问,风卿又拍了拍悯天右肩,然后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悯天,言重了,老祖宗那一套向来在你这里最不受用,如今反倒是教育起师叔来了。”
悯天一听,嘴角也透着笑意,知道师叔言语之意不会再赶自己走之后,便站了起来,走到风卿背后捏着肩膀。
“那师叔,可以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风卿又重新看了看远处半山开凿洞口的进度,反问道:“你可知阿难七梦?”